恰好此时葛老太君遣了身边的丫鬟来寻葛雨薇,女孩儿们就一同往花厅行去。
许太太正巧也在。
看着远远走来的女孩儿们,她笑着与葛老太君说道:“邹家这个姑娘当真不错。前些日子我见着了,很是喜欢。也不知道定下人家了没。”
旁边一位太太是之前和许太太一同去布庄的,也是和元槿见过面的。闻言接道:“应该没的。邹姑娘之前身子不太好,想来还没说亲。”
许太太笑道:“这可是巧了。我家小广也还没说亲呢。”
她们都是京里权势至高几家的女眷。自是成了一个小群落,在这一处聚着。
因为周围没有旁人,所以说起话来少了许多顾忌。
葛老太君虽然年纪大了,却依然耳聪目明。
听了许太太的话,老人家摆了摆手,说道:“这事儿,别急。别急。几个孩子都是有自己主意的,千万别好心做了坏事。”
许太太知道葛老太君为人很端正,对待小辈亦是宽和慈爱。
也正因为这个关系,葛家嫡出的两个孩子葛雨明和葛雨薇至今未曾结亲——只因葛老太君下了死命令,亲事啊,还得看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
如今葛老太君这样说了,许太太她们便没再提及这类事qíng。
只是在两个女孩儿过来的是,许太太忍不住拉了元槿挨着自己坐下。
葛雨薇就顺势坐到了元槿另一侧。
谁知大家刚刚坐好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呢,小郡主杨可晴噔噔噔地跑了来。环视一圈后,跑到了元槿跟前。
元槿看她脸色不对,忙上前两步挨近了她,问道:“怎么了这是?”
杨可晴显然急得狠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小声说道:“槿姐姐,姚先生送我的那本古籍,不、不见了!”
“不见了?”
元槿先是诧异,而后神色一凛。
东西是放在轻烟小筑、她的房间里。如果那本册子出了什么事qíng,定然和她那里脱不了关系。
姚先生送的那棋谱可是孤本。如果真的寻不到了,当真是对不住姚先生的那番心意。
“不用着急。我回去和你一起找找看。”
元槿说着,朝各位太太和姑娘们告了声罪,打算离去。
葛雨薇看她神色有异,忙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元槿轻轻摇了摇头。
葛雨薇这便晓得,事qíng怕是和公主府脱不了gān系。便也不再多说,只安抚地叮嘱了她几句。”元槿拉了杨可晴的小手,在路上疾步行着。
小姑娘抽泣着说了事qíng的经过。
原来,刚才杨可晴想要和蔺松华显摆自己得的生辰礼物,就一一都给他看了。
蔺松华小皇孙颇有些傲气。看到杨可晴得了这些好东西,而且,还有小皇爷爷和槿姨姨送的,他很是不服气。就算心里再羡慕,也表现得不屑一顾。甚至还斜着小眼睛轻嗤一声,说,不过就这些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模样,倒是把蔺君泓模仿了个两三成像。
杨可晴一看,心里头不乐意了。想起来自己手里头还有个法宝,就拖着蔺松华去元槿的轻烟小筑里,寻那古籍给他显摆显摆。
谁知去了后才发现,东西已经不在之前搁着的位置了。
杨可晴只当自己是记错了地方,遣了人去帮忙寻。却怎么都找不到。
她这就急了。
因为她知道,元槿是不会乱动她的东西的。更何况,那是她们的老师姚先生所赠,元槿就更不可能随意乱动。
杨可晴气得把轻烟小筑所有的人给斥责了一番,然后让小皇孙蔺松华盯着这些丫鬟婆子,她自己急慌慌去找元槿了。
元槿也是一头雾水。
之前将书册放好之后,她便再也没动过。怎么说没就没了?
“院子里可是有什么人去过?”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问出来。”杨可晴的声音又急又颤,“槿姐姐,如果姚先生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再也不肯理我了?”
她知道,姚先生很宝贝那本古籍。如今肯送了她,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可是、可是她把东西弄没了……
元槿赶忙安慰她:“不用怕。东西本来也不是你故意弄丢的,姚先生是非分明,断然不会随意责怪你。而且,我们现在只是把它弄丢了而已,还能去把它找回来。”
“真的能找回来吗?”杨可晴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眨巴一下,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可以的。”元槿努力地安慰她,也在努力地下定决心,“一定可以找回来。”
小姑娘这才放心了一点点,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把眼泪擦去。
两人走得很快,不多时已经到了轻烟小筑。
院门处是蔺松华和杨可晴身边伺候的几个人守着,谁也不让进。
院内,是齐刷刷跪着的人。
粗粗一看,轻烟小筑的仆从并未到齐。想来是有些人去旁处玩了,并不在院子里。
chūn华秋实跪在前头。就连卓妈妈,也在蔺松华的怒视下,老老实实跪到在地。
因为杨可晴毕竟年龄尚小,很多细节解释不清。元槿就细细问过了卓妈妈还有chūn华秋实。
原来,因着今日是杨可晴的生辰,厨里有不少好饭好菜。卓妈妈就去厨里帮了下忙,换了点好菜。
而chūn华则是陪着闹闹去了外头玩。
秋实倒是在院子里。不过,因为院里伺候的人大都出去玩了,她忙里忙外的,也没顾上所有的房间。
故而元槿屋里有谁寻机进去过,所有人都不太清楚。
元槿仔细问过所有人。
这个时候,卓妈妈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她的心里忽然一惊。
卓妈妈说:“姑娘,那个丢了的可是棋谱。婢子们不认得什么棋谱,更不会知道那个棋谱这么珍贵。既然如此,我们又哪里会拿走它呢?”
元槿忽然有些不安。
是了。
姚先生送东西过来,总共就没几个人知道。
她屋子里的人,莫说chūn华秋实了,就算是卓妈妈,都不见得知道这本棋谱的珍贵之处。哪就会将东西拿走了?
莫不是……
有人来过这里。然后,看到了古籍,认得它的不同寻常,所以将它拿走……
“快!赶紧看看屋子里。可是有什么不对。”
元槿心里忽地冒出个念头,急急吩咐道,“无论是少了什么、又或者是多了什么,但凡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都尽快给我找出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站起来,各往自己做差事的地方行去。
chūn华秋实和卓妈妈去了元槿屋里,一样样仔细查看。
最后还是秋实最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匆忙跑了出来,急得满头大汗,在元槿跟前附耳说道:“姑娘有件肚兜不见了。”
想了想,又道:“早晨我和chūn华收拾衣裳的时候,还一件不少。定然是上午这会儿功夫没了的。”
肚兜?
听闻是这个东西,元槿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
这可是女孩子家最私密的衣裳了。
“丢了的是哪一件?”
“绣了梅花的那个。”秋实很是肯定地道:“就是有三片花瓣的那个。”
肚兜是贴身衣物,一直是将军府的绣娘们给做。郭姨娘时常也给元槿做几件。
元槿这一次丢了的这个肚兜,是绣娘所做。
将军府统共就她和邹元杺两个嫡出的姑娘。老太太一视同仁,吩咐绣娘们用上好的云锦给她俩每人新做了四个。
两人的肚兜都是一模一样的,梅兰竹jú的样子各一件。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的四件右下角都绣了三片花瓣,而邹元杺的,是两片。分别表示这是三姑娘、二姑娘的。
怎么会丢了这样一件东西?!
元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看杨可晴和蔺松华都在好奇地望过来,关切地问她丢了什么,只得含糊地说道:“丢了件衣裳。”而后细细思量,到底是哪里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chūn华在旁说道:“瞧着屋里也没有被人翻过的样子,整整齐齐的。不然,咱们也能早一点发现不对、早一点查查丢了什么。”
元槿听闻后心中一动,喊住秋实,问道:“你翻看衣箱的时候,那里有没有很乱?”
秋实不用细想就道:“根本不乱。所以婢子之前没想到竟是这里出了问题。仔细点了点,这才发现不对。”
不乱,那就说明动手的人心中有数,根本不用乱翻,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元槿有个习惯。
她的贴身衣物,都是让丫鬟们用白色锦缎包好,搁在衣箱右下角最深处的位置。
可是这也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
莫不是有人知道她这个习惯,所以做出了这样的事来?
可是,又有什么人,特意拿了她的东西来作祟!
元槿有些着急。
如今看来,拿走她的东西,像是真正的目的。那本古籍,倒真的可能是被顺手拿走。
只要找到了她的贴身衣物,那么古籍应当也就寻到了。
她努力平静下来,细细思量。
只是自己丢的这东西,等闲不能随意对人说。于是只能叫来了chūn华秋实和卓妈妈,还有杨可晴身边伺候的两个贴身侍女,让她们几人帮忙寻一寻。
旁人的话,一来信不过。二来,这等贴身的东西,也不好让外人沾了手。
几个人听闻是丢了这么个东西,俱都认真领命,忙活开来。先是在轻烟小筑各个院子里寻找,再去旁的地方小意搜寻。
元槿这便让杨可晴和蔺松华回去继续和众人在一起。
杨可晴初时不肯。
那本古籍丢了,她心中不安。
可是蔺松华的一番话让她改了主意。
“今儿可是你生辰。如果你不出现,岂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邹姑娘这里出了岔子?如果姑祖母问起来,少不得所有人都会知道了。到时候姚先生知晓后,连找回东西的时间都没了。”
他口中的“姑祖母”,便是明乐长公主蔺君澜。
杨可晴仔细想想,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就和他一起回去了。
对于院子里发生的这件事,卓妈妈也是十分愤怒。
杨可晴的那本册子就也罢了。
哪个府里没有几个手脚不gān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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