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了公主行为不端,与你和离已经是给足了你脸面。再不肯的话,直接找皇兄判了休书一封也好。”
“你当我不知道。”杨驸马道:“为什么这么急着撇清关系?还不是为了那罚的千两huáng金么!”
若是他们还绑在一起,那么这千两huáng金就要公主府来出。
若两人再无关系,那么要么是杨驸马自己出,要么就是永宁侯府来出了。
蔺君澜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哼道:“即便没有这一出,你都和许多人厮混过了,还指望能留在公主府吗。”
她这蔑视的眼神和语气激怒了杨驸马。
杨驸马大怒,口不择言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陶志忠做的那些事qíng。若不是你早就不gān不净了,我又怎……”
“陶志忠?陶将军?”
悠悠然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愤慨之言。
蔺君泓挑眉去看蔺君澜。见她神色有些慌张,转而望向脸色尴尬的杨驸马,“你且说说看,明乐长公主和陶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蔺君澜和陶志忠的事qíng,杨驸马一直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知晓这事儿牵连甚大。
当初蔺君澜把蔺君泓拉下来,亲手捧了陶志忠去西疆,若是透露出来,这兄妹俩往后老死不相往来都有可能。
他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当做自己威胁蔺君澜的最大筹码。却在刚才被蔺君澜步步相bī的时候,忍不住讲了出来。
偏偏端王爷就在怕旁边。
蔺君澜怒极,“啪”地下扬手扇了杨驸马一个耳光。
杨驸马呆愣半晌,最终无话,颓然垂首。
蔺君泓踱步走向屋门。
蔺君澜赶忙去拦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长公主这姐弟qíng深的戏码想要演到几时?”
蔺君泓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开,而后捏着她的手腕往旁边一丢。
“可惜的是,即便你想演,我也不想看了。”
蔺君泓闪身出屋。
蔺君澜大急,唤了他好几声。却只能看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杨驸马这事儿一出来,杨可晴的xing子一下子沉静了很多。而且,和元槿疏远了。平日里总是跟着她的小尾巴,现在看了她后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元槿心里难过。
她觉得自己没有选择错。
如果不查清这事儿的话,杨驸马那些人往后还指不定做出多么过分龌龊的事qíng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要这么做。
可是,她又很心疼杨可晴。
如果没有这些,小姑娘原本可以快快乐乐地长大。
因此对于杨可晴,她是心中有愧疚的。
两种心qíngjiāo织之下,元槿一时排解不开,竟是病了。
这可急坏了蔺君泓。
他心知再在公主府内住下去,元槿这病症怕是久也不好,索xing在端王府附近买了个三进的宅院,送给了姚先生。她在那里住着的同时,顺带着可以在这里教学。
然后,蔺君泓在端王府里安排了院子,打算让元槿和杨可晴上学的时候住在王府里。然后每日去姚先生那里上课。
当初姚先生就是他为杨可晴请来的,如今他提议换个地方教学,姚先生也没甚介意的,当即答应下来。
而且,以姚先生的身份来说,只要她肯出山教学,送一个京城的三进院子,也着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姚先生也有一个提议。
“这话我本不该说。只是不愿意看着孩子遭罪,所以提一提罢了。”姚先生道:“小郡主天真烂漫,从未经历过人生大的波折。以她的身份,原也不需要太过cao劳多变的世事。只是公主府内如今气氛压抑,长公主和驸马都是从不沾家的人。以前将府里当做过夜的旅店一般住着,如今连晚上也不归宿了。这对小郡主的成长,着实算不得是好事。所以端王爷让小郡主搬出来住的做法,是很好的。不过……”
蔺君泓忙道:“您请讲。”
“若是可能的话,我倒觉得孩子们可以住我这里。同为女子,照顾起来也方便许多。”姚先生说着,顿了顿,又道:“如若王爷觉得不方便,那就罢了。”
其实姚先生虽没明讲,但一句“同为女子”,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端王府内都是男子,没有女主人,两个女孩子住进去,不方便。
蔺君泓其实也考虑过让两个女孩儿跟着姚先生住。只是觉得那样太麻烦姚先生了,所以改了主意。
毕竟以前姚先生在沧海阁的时候,一贯独来独往。不像是喜欢有孩子在旁折腾的。
“在公主府里,我只是个客人,什么都不好说不好管,自然不如不说不管。”姚先生笑道:“可是在自己院子里,就不同了。该说的、该提点的,一样都不会少。只要孩子们不要嫌我烦就好。而且,我很喜欢两个小姑娘。”
一个古灵jīng怪,一个诚恳认真。都是好孩子。
至于那个徐云灵……
自打杨驸马出事以后,护国公府再也没让那姑娘露过面。
虽外界不知qíng由,也没有发现这两者间的联系。但姚先生多少知道一些,晓得杨驸马一案里这姑娘出过力,便也没多过问。
姚先生是本朝第一的女鸿儒。而且,她素来持身极正,在天下享有盛誉。
女孩儿们能在她的身边教导着长大,对她们无论是名声还是课业还是学艺来说,都是极其有帮助的。
更何况现在元槿和杨可晴,一个生母故去,祖母又是个自私的,另一个家中事qíng太繁杂,母亲万事不理。两人跟着姚先生,倒是好上许多。
蔺君泓没料到姚先生竟然是真的乐意教导她们。
他赶忙替她们道了谢,又做了相应安排。
姚先生见端王爷居然安排了好些侍卫守在沧海府邸,暗暗点头。
她们都是女眷,往后就算是伺候的人多起来,也都是女xing仆从。少不得要为安全而担忧。
如今有侍卫守着,且是端王爷的人,那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当初长公主府里的沧海阁,就是姚先生自己提的字。
如今住在了这里,她也并未挂上姚府的牌匾,而是依然用了沧海二字。
蔺君泓亲自去了趟长公主府,和蔺君澜说起这事儿。
如今姐弟相见,蔺君泓依旧一片坦然,可是蔺君澜却有些不敢和他直视。
听闻要让女儿和元槿一起去到姚先生那里住着,蔺君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行!我的女儿,自然由我自己来教!她凭什么帮我教女儿!”
“就凭一身正骨和傲气。”蔺君泓懒懒地说道。
蔺君澜猛地怒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我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蔺君泓不慌不忙地道:“你的事儿是私底下的,没人知道,也就暂且不提。可你家那位的事儿还没完。他在这府里头住着,可晴在这里多一日,那往后的名声就多败坏一层。要不,你把你屋里的那个赶走?”
蔺君澜知晓他说的是杨驸马。
杨驸马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可蔺君澜能如何?一旦杨驸马狗急跳墙把她和陶志忠的事qíng说出去,旁的不讲,单就蔺君泓的那帮师父和兄弟们,就不会轻饶了她们。
更何况西疆那些将士,很多是蔺君泓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真正忠实于的还是端王爷。
如今蔺君泓按捺不动,好似不和她们计较了。蔺君澜暂时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和杨驸马耗着。
蔺君澜到底还是想为女儿多做点什么的。即便她平日里不太管女儿。
“那就让可晴先跟着姚先生吧。”长公主到底做了让步,“有你在旁边看着,我也放心。”
而且,邹家那个女孩儿也还是不错的。
这才几天可晴不搭理她,那女孩儿就病了。想必她也不会亏待了可晴。
有了长公主这话,蔺君泓就把杨可晴带了出来。
他让繁盛和繁兴将小姑娘送到沧海府邸后,就转去了将军府。
这个时候正值晌午,府里的人大多都用过午膳歇着了。
元槿听人说端王爷来了,便也没让惊动府里其他主子,只她自己带了丫鬟过去见他。
杨驸马的事qíngbào露之后,元槿自是不可能再去公主府里学习了。毕竟杨驸马还在那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过去,少不得要被人诟病。
这些天她便在家里歇着,顺带着将大房的事qíng慢慢捋顺。
大少爷邹元钧这便给府里的管事们都放了话去,往后和外面的人家有什么人qíng往来,尽管寻了姑娘去办。
自此以后,府里但凡有事qíng,倒是不太向二太太和老太太回禀了,大部分时候都来寻元槿。
老太太对此倒也没甚太大的意见。
邹元杺差一点就成了太子的妾侍。就差了这么一点点,太子出了事。
这个关键的时候,太子那边哪还敢收人?怕是三五年内都不用想了。
当初她和二房的母女与太子府jiāo往甚密,如今太子出了事,好多人家都避着她不肯见面。
更何况,家里还有邹元桢那档子事。
以前的时候,护住二房名声的是太子妃。如今太子妃自顾不暇了,哪里理得上她们去?
没多久,邹元桢的事qíng就被人重新提了起来。
几个月前,邹元桢从京兆府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安静了下来。仿佛经历了那一回牢狱之后,她再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一般。
李姨娘哭哭啼啼地和二老爷邹宁远诉说了一番,把邹元桢接到了自己屋里照顾着。
对此二太太杜氏颇有微词。和邹宁远争吵后无果,就也不再理会那边。
邹元桢的丑事重新被人提及,杜氏根本懒得搭理。结果那些事qíng越说越离谱,越传越玄乎。二房再想辩解,都已经晚了。遇到人的时候,光是对方的眼神就让她们难以抬起头来了。
只有大房众人,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大房的两个儿子都是十分出息的,国子监和书院的先生和同学们俱都知晓他们的品xing。
而元槿,有葛老太君、许太太她们护着,又好些位闺秀护着,亦是无妨。
如今白日里少爷们不在家中,认真说来,将军府往来的客人里,倒有大部分都是来寻元槿的。
甚至说,几乎全部都是来找她的。
元槿听到来人是蔺君泓,将衣服裹严实后,又让秋实给她拿上了斗篷,边往身上披,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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