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1_桐华【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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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哈哈大笑,十七凝视着他。

  每隔一天,要上一次药,小六大大方方地脱衣服,把赤luǒ的背对着十七。

  小六看不到十七的表qíng,调笑道:“我已经看完你的全身上下,你只能看到我的背,亏不亏啊?”十七不吭声,小六嘿嘿地笑。

  小六的伤不轻,十七本以为两人要在山里耽搁一两个月,可没想到不到十天,小六就能拄着拐杖行走了。又养了两天,小六决定回家。

  小六收拾药糙时,竟然发现有两株植楮③糙,“这是你采的?”

  十七点头,“打猎时看到,你提过。”这段日子,和小六朝夕相处,在小六的蹂躏下,他说话比以前顺溜了很多。小六狂喜,简直想抱住十七亲,“太好了,麻子和串子的媳妇有了。”

  十七蹲下,想背小六。

  小六退开了,“不用,我自己走。”之前是无可奈何,现在自己能走,哪里再能把人家一句客气的愿意当真?十七默不作声地站起,跟在小六身后。

  两人回到清水镇,老木挥舞着木勺质问:“为什么走了那么久?我又没有告诉你不该去的地方不能去?”

  小六笑嘻嘻地把采摘的药糙拿给他看,“当然没去了!十七不熟悉山里地形,不小心走进了迷障,所以耽搁了几天,我这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

  看到植楮,老木大喜过望,急忙把糙药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收好。

  小六冲十七眨眨眼睛,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个月后,在老木的张罗下,麻子和屠户高家的闺女chūn桃定下了亲事。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每日的生活,依旧就和前一日一样,平静到乏味,乏味到无趣,无趣到平安,平安到幸福。

  除了,偶尔会有一只白羽小雕飞来找小六,带来一些东西,带走一些东西。

  小六为相柳做药总是留一分退路,比如毒药是很毒,绝对满足他的刁钻要求,可或者有特别颜色,或者有特殊气味,总而言之,都不可能拿去毒杀那些被环绕保护的大人物。

  小六本以为时间长了,相柳会找他麻烦,可相柳竟然对“色、香、味”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毒xing达到他的要求,他全部接收。

  小六凭借他那七零八落的医术和毒术推测相柳因为体质特殊,所以功法特殊,是以毒修炼,小六制作的每一份毒药应该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想透了这点,小六暂时松了口气,开始变着法子把毒药往难吃里做。

  一年后,老木为麻子和chūn桃举行了简单热闹的婚礼。

  麻子是战争的产物——孤儿,他乞讨时,坚信他的命运是某个冬日,阳光照在路边,他的尸体被野狗啃食着,野狗边吃边欢快地嚎叫,这是和大部分孤儿一样的命运。

  但是,小六和老木改变了他的命运。

  小六、老木都不是人族。麻子七八岁时,被小六捡了回来,十几年过去,麻子长成了八尺大汉,如今小六看着比麻子还面嫩,但麻子觉得小六和老木就是他的长辈。

  当着所有宾客,他领着chūn桃跪下,结结实实地给小六和老木磕了三个头。老木激动地偷偷擦眼泪,小六也难得的一脸严肃,对麻子嘱咐:“和chūn桃多多睡觉,早生孩子。”

  麻子本来还想再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可一听小六掏心窝的话,他不敢说了,如果让chūn桃知道娶她就是为了能天天睡觉,比娼jì省钱,这媳妇肯定要跑。

  他拉着chūn桃,赶紧逃了。

  小六嘿嘿地贼笑,十七好笑地看着小六。老木迎来送往,小六没什么事,坐在院子一角,专心致志地啃jī腿。

  串子突然冲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有……有贵客。”

  拖着他往外走。相柳一袭白衣,站在回chūn堂门口,长身玉立,纤尘不染,就好像一朵白莲花,还是被雨水洗刷了三天三夜的,gān净得让所有人都想回家去洗澡。

  老木身子不好意思接他的贺礼,双手使劲地在衣服上擦着,生怕一点汗就脏了人家。

  小六嘿嘿笑着走了过去,随手把啃完的jī腿扔到地上,两只油腻腻的手从相柳手中接过贺礼,还不怕死地在他手上蹭蹭。

  相柳笑意不变,只是实现扫向小六身后的串子,小六立即收敛了。小六把贺礼递给串子,对相柳躬着腰,谄媚地说:“请屋里坐。”

  相柳坐下,不知是敬还是怕,他身周三丈内无人敢接近。

  十七默默地坐在了小六身旁,小六看了他一眼,唇角不禁上弯,成了一弯月牙,眼睛也变成了两枚小月牙。小六问相柳:“你要的药,我都给你配好了,应该没有差错吧?”

  相柳微笑,“你做得很好,所以我来送份贺礼。”

  小六无语,你来是提醒我现在不仅是三个人质了,还多了一个。

  院子里,一群年轻人在戏弄麻子和chūn桃,时不时爆发出大笑声。

  小孩子们吃着果子,跑出跑进,老木和屠户高几个老头边吃菜边说笑。

  相柳看着世俗的热闹,不屑又不解地问:“等他们都死时,你只怕依旧是现在的样子,有意思吗?”

  小六说:“我怕寂寞,寻不到长久的相依,短暂的相伴也是好的。”

  相柳看小六,小六殷勤地给他倒酒,“既然来了,就喝杯喜酒吧,我自个儿酿的。”

  相柳喝了一杯后,淡淡地说:“除了酒中下的毒之外,无一可取之处。”

  小六关切地问:“你中毒了吗?”

  相柳轻蔑地看着小六,小六颓然。

  相柳问:“你很想毒死我吗?”

  小六诚实地说:“我又不是轩辕的士兵,你我之间现在还没有生死之仇,我只是想抽你百八十鞭子。”“你这辈子就别做梦了。”相柳又喝了一杯酒,飘然而去。

  小六气闷地对十七说:“我迟早能找到他的死xué,毒不倒他,我就倒着走。”

  十七眼中有微微的笑意,小六看到他这超脱万物的样子,恨不能双手狠狠揉捏他一番,忍不住倒了一杯毒酒给他,“喝了!”十七接过,一仰脖子,喝下。

  小六愣了,“有毒的。”

  十七眼中的笑意未消散,身子却软软地倒了下来。

  小六手忙脚乱地给他解毒,嘴里骂:“你个傻子!”心中却泛起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麻子的婚宴之后,九命相柳偶尔回来回chūn堂的小院坐坐,喝几杯小六斟给他的酒,吃几片小六做的点心。

  走时,他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相柳这种嗜好不把小六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小六。

  小六入医术此行时,一开始就是歪路,目的是为了要人命,而不是救人命。

  相柳把他的毒药当糖豆子吃,让他反思后,决定沉下心思好好钻研如何害人,继续在歪路上前进,目的就是迟早毒倒那个魔头!

  ①俊帝:俊字读音shùn,是太阳中的鸟的意思。《山海经》中有三大神系,东方的帝俊系由于是战败族,事迹湮没消失,《山海经》中并无记载,只在郭璞编注的《山海经注》中保存了部分残片,依稀可以看出这一神系当年的显赫。②朏朏(fěifěi):“有shòu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山海经·中山经》③植楮(chǔ):“有糙焉,其状如葵叶而赤华,荚实,实如棕荚,名曰植楮,可以已癙,食之不眯。”

  第三章客从远方来

  屠户高就chūn桃一个孩子,麻子没有爹娘,两人成婚后,麻子成了屠户高的半个儿子,常常去帮屠户高做些活。

  渐渐地,人在屠户高家住的日子越来越多,回chūn堂的活就很少gān了。串子嘲笑说屠户高好算计,既拿了嫁女儿的钱又抢了个儿子。

  小六和老本却都不介意,对小六而言,一个十七顶十个麻子,对老木而言,只要麻子过得平安幸福,他就高兴。

  这一日,当麻子被屠户高和chūn桃搀扶进来时,老木有点不敢相信,小六皱了皱眉。

  如果是串子被人打了,小六不奇怪,串子有时候会犯贱,那就是个欠抽打的货。

  可麻子不同,麻子虽然长得膀大腰圆,可很讲道理,凡是总让人三分。“怎么回事?”老木问。

  chūn桃口齿伶俐,边抹眼泪边说:“早上杀了羊后,我给人送羊血,不小心冲撞了个小姐。我和小姐赔礼道歉了,说东西坏了我们赔,可那小姐的婢女骂我压根儿赔不起。我爹着急了,吵了几句,就打了起来,麻子哥为了保护我爹,被打伤了。”

  清水镇上没有官府,唯一的规则就是qiáng者生存。

  串子听到这里,扛起药锄,一溜烟地跑了。串子小时很瘦弱,麻子一直照顾他,两人看着整天吵吵嚷嚷,其实感qíng比亲兄弟还好。

  小六叫:“老木。”老木立即追了出去。

  麻子的伤不算重,小六清理了伤口,上好药,老木和串子还没回来。小六对chūn桃吩咐:“你照顾麻子,我去看看。”

  屠户高提起屠刀想跟着一块儿去,小六笑,“你的生意不能耽搁,去忙吧,有我和老木呢。”

  十七一直跟在小六身后,小六赶到客栈时,老木正在和个huáng衫女子打架。

  串子在地上躺着,看到小六,委屈地说:“六哥,我可没闹事,我还没靠近她们,就被打得动不了了。”

  小六瞪了他一眼,看向老木。老木明显不是huáng衣女子的对手,女子像戏耍猴子一般戏弄着老木,一旁的石阶上站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

  少女边看边笑,时不时点评几句:“海棠,我要看他摔连环跟头。”

  海棠果然让老木在地上摔了个连环跟头,少女娇笑,拍着手道:“蹦蹦跳,我要看他像蛤蟆一样蹦蹦跳!”

  老木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就好似有人压着他的身体,bī得他模仿着蛤蟆的样子蹦蹦跳。

  少女笑得直不起身,看热闹的人也都高声哄笑。

  小六挤到前面,先对少女作揖,又对海棠说:“他认输,请姑娘停手。”

  海棠看向少女,少女好像什么都没听到,说道:“我要看驴打滚。”

  老木在地上像驴子一般打滚,少女咯咯地娇笑,看热闹的人却不笑了。

  小六郑重地说:“清水镇的规矩,无生死仇怨,认输就住手。”

  少女看向小六,“我的规矩却是冒犯了我的人就要死!轩哥哥不许我伤人,我不伤人,我只看他耍杂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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