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诉衷情_桐华【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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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念用手帕印去眼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是真把我当妹妹,才会说这些话给我听,可我、我已经努力了四十年想忘记他,我真的做不到!我反反复复想了很久,已经想明白了,反正这世间除了父王,又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纵使颛顼哥哥有了别的女人,只要他一直对我好,我什么都不在乎。”

  小夭又是怜又是恨:“你、你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心狠点?哪里就会离开一个男人,真没办法过日子了?不过剜心之痛而已!”

  阿念哭:“我不是你和父王,我没有你们的本事,受了剜心之痛,还能笑着过日子。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了颛顼哥哥,每一天不管做什么,一点乐趣都没有,生不如死!”

  “你这样,会让父王很难过。”

  阿念抹着眼泪说:“父王都明白,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颛顼哥哥身边有女人的事qíng呢?师傅王告诉我的,他还说颛顼哥哥会娶神农族的馨悦。我知道父王是想打消我的念头,但我已和父王说了,我就是忘不了!”

  小夭不解,忘不了?难道以神族漫长的生命,都会忘不掉一个人吗?

  阿念哭求道:“姐姐,这世间除了父王和娘亲,只有你能帮我了,姐姐,你帮帮我吧!”

  馨悦也叫过小夭姐姐,可阿念的一声姐姐,却叫得小夭的心发酸。有一种纵使满脑子诡计,都拿阿念束手无策的感觉。小夭无奈地说:“我要和父王商量一下,你先回去。”

  “我就在这里等你。”

  小夭没办法,只能立即去找俊帝。

  没有想到,没走出殿门不远,就看到父王站在水榭中。

  小夭走到俊帝面前,背着手,歪着头看着俊帝:“父王,你知道我会去找你?”

  俊帝道:“阿念想跟你去神农山?”

  “嗯。”

  俊帝遥望着渺茫的星空:“小夭,我该让阿念去神农山吗?”

  小夭说:“四十年,我想父王能用的方法一定都用了,可显然没有效果。现如今阿念已经和我们摊开来说,如果我们反对,她一定不会听。父王想阻止她,就必须要用硬的了。如果父王想bī迫阿念嫁给别人,肯定能做到,可父王你舍得吗?”

  仰望满天星辰,俊帝清楚地记得他曾一个人去看过人间星河,俊帝说:“你娘和我是政治婚姻,在你们还没长大前,我就曾想过,我不要我的女儿再经历你娘的痛苦,我绝不会拿你们的婚姻去做政治联姻,也绝不会qiáng迫你们的婚事,一定要让你们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小夭鼻子发酸,她装作眺望星空,把泪意都bī了回去:“父王,我刚才为了打消阿念的念头,在阿念面前说了颛顼的一堆坏话。可平心而论,父王,就算你给阿念亲自挑选的夫婿,你就能保证他一生一世对阿念好?你就能保证他是真心喜欢阿念,而不是冲着你?你就能保证他不会娶了阿念之后又看上别的女人?”

  俊帝qiáng硬地说:“我不能保证他的心,但我能保证他的人。”

  小夭扑哧笑了出来:“父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偷香窃玉?你越是这样,只怕那男人越是想偷偷摸摸,你根本管不住。何况这种男人要来有意思吗?本来我还不太能理解阿念,这会儿突然明白了,真正有骨气、有本事,像蓐收那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娶阿念,而那些动念想娶的却真的不如颛顼。不管怎么说,颛顼看着阿念从小长大,对阿念有很深的感qíng,对她的关怀丝毫不加。阿念看似糊涂,可实际,她在大事上从来都很清醒,她明白哪个男人是真心疼她,哪个男人是假意讨好她。她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相比那些男人而言,她宁可要颛顼的一分好,也不要他们的十分好。”

  俊帝沉默,半晌后,他问道:“小夭,你说阿念跟着颛顼能幸福吗?”掌控着无数人xing命的帝王,却对女儿的未来茫然了。

  “阿念要的不是唯一,她只要颛顼对她一辈子好,我相信我哥哥,也相信阿念和哥哥从小到大的qíng意。阿念应该能幸福,虽然这种幸福不是我能接受到,但就如我看静安王妃不觉得那是幸福,可对静安王妃而言,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是什么呢?不过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那想要的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俊帝苦笑:“你居然敢拿父王打趣了?”

  小夭吐吐舌头:“请陛下恕罪。父王,既然四十年的隔绝都不能让阿念忘记颛顼,反而让她思量着颛顼的每一分好,觉得离开颛顼生不如死,那不妨让阿念去亲眼看看。有的事听说是一回事,亲身经历是另一回事,她亲眼看到颛顼身边的女人,受上几次委屈,也许就会觉得,即使颛顼真是蜜糖,里面却浸泡了huáng连,每喝一口,都要再将huáng连细细咀嚼碎了吞咽下去,也许阿念会放弃。”

  俊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带阿念去神农山吧!有你照看她,我还能放心几分。”

  小夭踮起脚,替俊帝揉开他锁着的眉心:“父王,阿念不是孤身一人,就如你所说,我们身后可有你呢!不管阿念最后嫁给谁,谁都不敢怠慢她!现在该犯愁的可不该是你,而是颛顼!”

  俊帝笑起来:“你啊!别光顾着给我们分忧,自己的事却全压在心里!”

  小夭笑了笑:“父王别为我cao心,我和阿念不一样,我不会有事。”

  俊帝叹了口气,正因为小夭和阿念不一样,连cao心都不知道该怎么为她cao,才让人挂虑。

  ————

  清晨,小夭和阿念一起出发,去往神农山。

  小夭的恶趣味又发作,故意什么都没跟颛顼说,连苗莆都瞒着,直到出发时,苗圃才知道阿念也要去神农山。

  待到神农山,已是傍晚。前几日恰下过一场大雪,紫金顶上白茫茫一片。颛顼怕小夭衣服没穿够,听到小夭的云辇已经进山,他拿着一条大氅在外面等着,看到云辇落下,立即迎了上去,却看车门推开,跃下来两个玲珑的人儿,美目流转,异口同声地叫道:“哥哥!”

  颛顼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把大氅裹到谁身上。

  小夭笑起来,边笑,边轻盈地跑过雪地,冲进了殿内。潇潇已另拿了大氅,小夭把自己裹好,笑眯眯地看着外面。

  颛顼把大氅披到阿念身上:“明知道中原是寒冬,怎么也不穿件厚衣服?”

  阿念眼眶红了:“哥哥,我上次误会了你,不辞而别,你不生我气吗?”

  颛顼笑着刮了阿念的鼻头一下:“我还能为这事生你的气?那我早被你气死了!赶紧进去,外面冷。”

  阿念随着颛顼进了殿,颛顼对她说:“正好山上的梅花都开了,回头带你去看。长在神山上的寒梅比当年清水镇里种给你看的那两棵可是要好看许多。”

  阿念笑起来,叽叽喳喳地说:“哥哥带给我的礼物有一只绘着梅花的大梅瓶子,我看那画像是哥哥的手笔,不会就是画的山上的梅花吧?”

  “被你猜对了,有一次我看着好看,惦记起你喜欢梅花,就画了一幅,让人拿去做了瓶子。”

  阿念越发开心,笑道:“我估摸着你最近不会回高辛,这次来时把以前我们埋在竹林里的酒都挖了出来。”

  在高辛时,阿念黯淡无光,这会儿整个人好似被雨露浇灌过的花朵,晶莹润泽了许多。小夭不禁想着,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阿念是真正快乐的,也许这就是阿念不愿放弃的原因。

  小夭用过晚饭,借口累了,回了自己的屋子,让颛顼陪阿念。阿念已经四十年没有见过颛顼,她应该想和颛顼单独聚一下。

  小夭沐浴完,珊瑚帮她擦头发,潇潇带着一坛酒进来,笑道:“这是二王姬带来的酒,殿下让给王姬送来。”

  小夭笑起来:“这是哥哥以前酿的酒?放那里,我待会儿就喝。”

  小夭靠坐在榻上,慢慢地吸着酒,喝着喝着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谁叹气?为谁愁?”颛顼分开纱帘,走了进来。

  “阿念呢?”

  “喝醉了,让海棠照顾她歇息了。”

  小夭笑道:“怎么?还想找我喝?”

  颛顼坐到榻的另一边,拿了酒杯,给自己倒了酒:“你把阿念带来是什么意思?”

  “她想见你了,我就让她跟来了。”

  “就这么简单?”

  “你想多复杂?”

  “我记得,你好像以前暗示过我最好远离阿念。”

  “纵使她是我妹妹,我也无权替她做决定。”

  颛顼苦笑:“你这算什么?”

  小夭笑得幸灾乐祸:“反正你要记住,阿念是你师父的女儿,我的妹妹。”

  颛顼抚着额头,头痛地说:“我现在一堆事qíng要做,阿念来得不是时候。”

  小夭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你自己看着办。

  颛顼说道:“涂山璟在小祝融府,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我明天就会去见他,打算和他一起去青丘,帮太夫人再做一些丸药,至少要七八天才能回来,阿念就jiāo给你了。”

  颛顼啜着酒,笑眯眯地看着小夭。

  小夭憋了半晌,终于没忍住,问道:“他最近可好?”

  颛顼笑问:“你想我告诉你吗?”

  小夭无可奈何:“哥哥!”

  颛顼说:“你离开后,他过了十来天才来找你,发现你去了高辛,脸色骤变,我向他保证你一定会回来,他才好一些。不过,那段日子他有些反常,馨悦说他通宵在木樨林内徘徊,而且特别喜欢沐浴和换衣服。”

  “沐浴,换衣服?”小夭想起,那次他被意映抱住后,来见她时,就特意换过衣衫。

  颛顼说:“我看璟是不可能在太夫人还活着时,退掉和防风氏的婚约,只能等着太夫人死了。说老实话,我一直看不透涂山璟这个人,丰隆看似jīng明厉害,飞扬狂妄,可我能掌控他,因为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涂山璟看似温和,可他就像泉中水,握不住,抓不牢,根本无法驾驭掌控。他表现得很想和你在一起,却一直没有切实的行动,想要防风氏心甘qíng愿退婚是不容易,可bī着他们不得不退婚却不难!”

  小夭睨着颛顼:“不会是防风氏又给你添麻烦了吧?你想让璟出头去收拾防风氏?”

  颛顼没好气地说:“我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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