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笑道:“这就够了,至于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顺其自然吧!”
小夭笑说:“那我过几日去找丰隆玩。”
颛顼轻轻咳嗽了两声,尴尬地说:“馨悦邀请你去小祝融府住一段日子。”
也不知是丰隆的意思,还是馨悦另有打算,在撮合丰隆和小夭这事上,馨悦不遗余力。
小夭问:“颛顼,你真的会娶馨悦吗?”
颛顼边思索边说:“看她的意思!如果她愿意嫁,我会娶,毕竟她是神农王族的后裔,娶了她,对所有的中原氏族来说,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统御天下需要刚柔并济,刚是要有绝对的力量去征服一切,柔却就是这些看似无聊,实际非常必要的手段。”
小夭叹了口气:“既然是未来嫂嫂的邀请,那我去吧,得趁早搞好姑嫂关系。”
颛顼凝视着小夭,眼神非常复杂。
小夭纳闷地问:“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颛顼垂下了眼眸,笑道:“早知道你会为这个理由答应,我废话那么多gān嘛?为了说服你,连自己的秘密都jiāo代了。”
“后悔也晚了!我这会儿要出去一趟,先让珊瑚帮我收拾衣物,明天就搬去馨悦那里。”小夭推着颛顼往外走,“我这‘厨房’里到处都是毒,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别进去。”
————
歌舞坊内,舞伎在轻歌曼舞。
小夭陪着笑脸,把白绸包着的大盒子放在防风邶面前。
邶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玩意儿?”
小夭说:“你打开看看。”
邶摇晃着酒樽,说道:“我在喝酒。”
小夭握拳,忍、忍、忍!她松开拳头,把包好的白绸解开。
小夭说:“打开盖子。”
邶依旧没有兴趣伸手,一边啜着酒,一边看舞伎跳舞。
小夭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打开了盖子。做的时候,为了那股荷花的清香废了不少心思,可这会儿,周围的脂粉气、酒菜香都太浓烈,荷花的清香一点不显。
小夭兴冲冲而来,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炫耀荷花是什么毒做的,莲蓬是什么毒做的,现如今看着那一幅“锦鲤戏莲图”只觉索然无味,什么都懒得说。端起酒樽,开始喝闷酒。
邶终于把目光从舞伎身上收了回来,看向案上。一幅摊开的卷轴图,潋潋清波中,团团翠叶,露珠晶莹,荷花半谢,莲蓬初结,一对锦鲤在莲下嬉戏,鱼唇微张,好似在等着莲子落下,赶紧去抢吃。
邶凝目看了一会儿,拿起木勺,吃了一口荷叶。
一口又一口,一会儿荷叶、一会儿锦鲤、一会儿莲蓬……慢慢地,他把一幅“锦鲤戏莲图”几乎全部吃完了。
小夭呆看着他:“你、你别撑着自己。”
邶扫了她一眼,小夭立即闭嘴。
邶吃完最后一口,把勺子放下,喝了一樽酒,淡淡说:“不错。”
小夭看着吃得空空的琉璃盘,高兴起来,得意地说:“天下能把毒药都做得这么好吃的人只有我!”
邶笑嘲:“天下也只有我能欣赏你的好厨艺!”
小夭可不接受打击:“得一知音足矣!”
邶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夭,什么都没说。
小夭问:“可以继续教我箭术了吗?”潜台词是——不生我的气吧?
邶喝完樽中酒,说:“我要离开一段日子,等我回来。”
小夭猜到,他是要回清水镇,虽然一直没有战事,可他毕竟是神农义军的将军,还是有不少事要他定夺。
小夭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低声嘟囔:“如果你一直都是防风邶,该多好!”
邶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放下了酒樽,起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重重帘幕中。
第三章岁月静好与君同
清晨,小夭搬去小祝融府。
小夭本打算只带珊瑚一个婢女,可颛顼又给了她个婢女,叫苗莆。小夭猜到是他训练的暗卫,什么都没说地收下了。
小祝融的夫人并为居住在这里,馨悦说她娘常年在赤水,所以小祝融府里的女主人就是馨悦。
馨悦知道小夭的xing子有些怪,颛顼又一再叮咛她不要束缚住了小夭,所以馨悦给小夭安排了一座独立的小院,除了小夭带来的两个婢女珊瑚和苗莆,只有两个洒扫丫头,还不住在院内。
小夭对馨悦的安排十分满意,馨悦放下心来,留下两个婢女收拾屋子,她带着小夭逛小祝融府,让小夭熟悉一下她将要生活的地方。
晚上,小夭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小祝融,是个身材魁梧、五官英朗的男子,可也许因为常年政事缠身、案牍劳神,纵使温和地和小夭说着话,他的眉头也是紧缩的,透着疲惫。
小祝融和小夭说了一会儿话,叮嘱馨悦好好款待小夭后,就离去了。
馨悦轻轻地吐了口气,对小夭说:“是不是很沉闷?不过,别担心我爹,他忙得很,我都是好几天才能见他一面,若哪里有事,他赶去处理,几个月见不到也正常。这府邸虽大,平日里其实就我在家。”
馨悦拉住小夭的手:“我哥哥也是大忙人,尤其你哥哥来了之后,他更是忙得连影子都抓不住,很多时候,我想找人说话都找不到,至少我们两能做个伴。”
小夭笑点点头:“好。”
馨悦说:“虽然你年级比我大,可我总觉得你什么都不多想,我却事事cao心,倒像姐姐。你不要和我客气,就把这里当你家,不管想要什么,想玩什么都和我说。”
小夭笑道:“我哪里什么都不想?其实该想的都想了。”她只是什么都不想要,所以给馨悦的感觉是什么都不多想。
小夭和馨悦一起用完晚饭,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
馨悦也是个健谈的,把她小时候的事qíng讲给小夭听,小祝融掌管中原后,哥哥在赤水,她和娘留在轩辕城,她是在轩辕城长大的,所以她对轩辕城很有感qíng,她也去过朝云殿玩耍过。
小夭听着听着,反应过来,其实馨悦和她娘是人质,估计那个时候huáng帝还未完全信任小祝融,所以一边把中原jiāo托给了小祝融,一边却扣押了他的妻子和女儿。想来馨悦也是明白的,但她什么都不提,只讲着轩辕城的趣事,自己哈哈笑,小夭也笑得前仰后合。
等馨悦离开,小夭躺在榻上,才意识到,馨悦竟然是她的第一个闺中女友。扮了几百年的男子,没机会和女子这么亲近,恢复了女儿身后,身份特殊,一般人不敢接近,阿念虽然是她妹妹,可两人在一起不要打架就不错了,哪里可能像今晚一样,边聊边笑?
这种少女间jiāo谈的感觉和小夭与其他人说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小夭觉得挺喜欢。
在小祝融府住下后,小夭感觉很不错。
虽然馨悦比她年纪小,可馨悦做女人的时间要比她长很多,在小夭的成长中,缺乏一个成年女xing的引导,小夭跟着馨悦,还真有点像是妹妹跟着姐姐,馨悦教小夭如何调和胭脂,分析小夭适合什么样子的发髻,帮她染脚指甲,告诉小夭,男人更喜欢偷看女人的脚,一定要好好保养脚。
小夭把以前在轩辕城买的花露拿出来,兑以糙药,帮馨悦调制了四种很特别的香气,让她chūn夏秋冬分开用,馨悦高兴得不得了。
丰隆也很有礼貌,即使想接近小夭,可知道刚住到府里,所以一直都回避着。直到小夭熟悉后,他才偶尔和馨悦一起来看小夭,他处理得大方自然,小夭把他看做朋友,平常心对待,三人一起说话玩耍,不觉尴尬沉闷,反倒很有意思。
搬到馨悦这里,练习箭术倒没什么,别人看到也只当她在玩,只是不方便再炼制毒药,小夭有些不习惯,只能翻看医书,炼制些药丸,聊胜于无。
一日,小夭正在配置药糙,馨悦来找小夭,笑道:“有个事要提前征询一下你的意思,璟哥哥要来轵邑,我哥哥小时候曾跟着他学习过,两人同吃同住,一直jiāo好,虽然璟哥哥在轵邑多得是宅邸,可只要哥哥在轵邑,都会邀请他住过来,但这次你在,哥哥怕你介意,所以让我来问一声。”
小夭缓缓道:“这么大的府邸,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越好。”
馨悦拍手:“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就和哥哥说,你看着冷淡,不容易接近,可实际真相熟了,十分随和健谈。”
馨悦道:“你忙吧,我赶紧派人给哥哥送消息,还要去把璟哥哥住的园子收拾好,等璟哥哥到了,我再来找你。”
小夭看着手中的药糙,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想gān什么。
傍晚,馨悦来叫小夭:“璟哥哥住的院子叫木樨园,在一片木樨林中,每年秋天,香气馥郁,林下坐久了,连衣衫上都带着木樨香。今晚我们就在木樨园用饭,既是朋友相聚,也是赏木樨花。”
小夭说:“好。”
馨悦带着小夭往木樨园行去,小夭问:“意映来了吗?”
“没有。”馨悦撇撇嘴,yù言又止,看看四下无人,说道:“这事就咱们姊妹私下说,千万别再跟人提起。”
小夭还不知道这是女孩子讲别人闲话时的必备开场白,十分郑重地承诺:“好。”
馨悦压着声音说:“其实,璟哥哥很可怜,意映并不喜欢璟哥哥。”
小夭愣住:“你怎么知道?意映告诉你的?”
“意映怎么可能和我说这种话?璟哥哥的娘是曋氏,我外祖母也是曋氏,我外祖母是他娘的亲姑姑,璟哥哥的外祖母是赤水氏,是我外祖父的大堂姐,我们和璟哥哥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意映算什么?”馨悦眼含不屑,“如果意映不是璟哥哥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和她走得那么近?”
“那你怎么知道……”
“女子喜欢一个人时可以藏得很深,甚至故意做出讨厌的样子。可真讨厌一个人时,再掩饰也会从小动作中流露出来。有一次璟哥哥远远地走来,一瘸一拐,意映异常冷漠地看着璟哥哥,那个眼神……充满了鄙夷厌恶,我都打了个寒战。意映发现我在看她后,立即向着璟哥哥走去,亲热地嘘寒问暖,可自那之后,我就暗自留了心,越是仔细观察,越是验证了我的猜测。”
小夭以为只有自己看到过意映对璟的鄙夷憎恶,没想到馨悦也看到过,意yín不是不小心的人,只能说明,她真的很讨厌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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