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闷中,唐涛实在没底气抬头,他不想被酋长和两个黑汉尤其是雅尔莎的目光射伤,毕竟,他们在为自己讨公道,但是,一想起和菲娅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又想到她只是被干撒强制利用而仅做了无奈之举时,心头一硬,低声道:“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她应该在中间,重新做一个人……”
“基里哈!”旁边的雅尔莎终于忍不住了,死盯着他,激奋道,“你的心在哪里?这场灾难为我们带来了什么你知道吗?没想到,这时候你还真想着那个烂女人!”
唐涛心一抽,缓缓抬起头,将变得稳健的目光投向了眉头紧皱的酋长和整个大堂,缓缓凝重道:“很抱歉,我的灾难,使伟大的克兰部蒙受了耻辱,但是同时,也换来了他们全家人的命。”
全场隐隐一震。
“哼!”雅尔莎当然不知道月这其中九曲十八弯的内情,转而道,“你说得很好,基里哈,乌托兵可以从轻处置,但是在甘薯节里越界偷汉的女人,必须用来祭祀火神,这是先人定下的祭法!”
又是甘薯节!
又是先人!
唐涛这才心惊肉跳地参透了菲娅面临的命运,无形而恐怖的想象纷纷扬扬充满了整个大脑!
瞬间,联想到岛上的奇风异俗和自己的灾难之路,他突然悟透了:人类在发展中创造了灿烂的文化,造福了人类,光彩了历史,但是,在齐蒂维拉岛上,操纵人类命运的,不识别的,恰恰是传统文化的规制,归根到底,拙劣的文化才是最大的阴谋,抑或说,凭借人性创造的拙劣文化正是操纵人类命运的元凶!
想到这里,唐涛气堵中,几乎晕厥!
“是的,基里哈——”酋长深深喘息道,“这是祖先定下的祭法,没人能改变,不管什么原因使她变成了魔鬼,那么既然是魔鬼,就应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爸爸,祭法的时候到了……”这时,雅尔莎迫不及待地向父亲行了一礼,斜刺里射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唐涛。
“好吧,我们走……”酋长低头瞅了瞅唐涛,嘴唇启动着,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即刻,执事们都哄哄然离座而起。
“不!”唐涛猛地一激灵,突然大吼起来。
“架住他!”离座而起的雅尔莎面不改色,针锋相对地尖叫了一声,随她一声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两个土兵一涌而上,将他牢牢摁在了座位上。
原来,一切都是预谋!
“基里哈侍官,”背后,一个死死摁着肩膀的土兵苦劝道,“你已经是酋长家的人了,忘掉那个为你带来灾难的魔鬼吧!只有这样,你的身体和灵魂才能得到净化……”
“滚开,放了我!……你们都滚!”唐涛满腔怒火,呼啸翻腾着、弹跳着。
他知道,接下来极为短暂的时间内,菲娅,这个在参加库拉时相识、曾给予过自己温馨、幸福、快乐和痛苦的善良美丽得让人心疼的姑娘,将遭受怎样的灾难!
恍然见,两人相处的各种场景,又一幕幕惶乱地浮现在了眼前……
突然,唐涛一阵激灵,整颗心轰然爆裂,几乎要将挣扎的身躯崩碎,同时,两眼懵然一黑,发疯般的哀嚎和抗争中,麻星星地看着出门的酋长和执事们转头朝自己摇头哀叹……
现在,只要酋长一句话,菲娅就……
事发危急,在与两个土兵疯狂的嚎打中,忽然间,唐涛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大力和刹那间诞生的冷静和智慧,竟然神助般调动了中学体育课上学到的几招少林拳脚,怒喝起处,三下五除二,干净漂亮地将两个土兵踢打得东倒西歪——关紧时刻,简直是神来之力!
然而,正当他起身外冲时,堂门忽然一暗,大群土兵哄声涌了进来……
前堂内,一阵短暂的打斗后,逐渐安静了……
火辣的阳光下,当面色肃然的克兰酋长率领执事们出现在官楼前廊时,北面场地上,围聚成浩大黑圈的土民们转望之间,忽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此时,顺着酋长凌厉的目光看去,黑盘一样围聚的人群正中,在克兰兵的羁押下,被俘的乌托兵已呈同心圆形状跪作一圈,而就在厚厚的人圈套着薄人圈的正中心,乱七八糟堆着小山一样的新干柴,柴堆四周,一架四根巨棍高高交叉而起的支架端头下,正悬腕垂吊着一个粉红树皮裙、疯狂弹动挣扎和哀嚎着的年轻女人,乱发四垂间,依然遮不住她因奋力仰头而露出的娇丽容颜,只是,绝望的哭号和挣扎已使她涕泪满脸……
不过,声势浩大的土民对酋长的欢呼早将她的嘶喊和呼救淹没了。
官楼前廊上,居高临下的克兰酋长微微一抬手,欢呼高涌着的土民们便缓缓安静下来,只剩高大的支架顶端下,一条弹动着疯骂的粉红身影……
“善良的百姓们!”在女人孤独凄厉的哭号中,酋长威严地扫视着全场,“多少年来,我们对乌托部落一直像兄弟一样友好,可是,卑鄙的乌托人一次次对我们暗放冷箭,妄图将我们英俊的基里哈侍官沦为剐奴,前几天的甘薯节里,”酋长说着,抬手指向支架,声音一拔,“就是这个女人,把我们智慧的基里哈侍官骗进了乌托地界的陷阱里,让堂堂的克兰部侍官遭受了男剐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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