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半天,唐涛的心神始终游离于雅尔莎的表情和语意中。
他知道,在这个以酋长制为政治价值观的孤岛上,酋长的话无疑于天令,违背酋长命令直如国内封建时代的“犯上作乱”,不但要遭受岛民理直气壮的谴责,说不准还要处以野蛮的刑罚,当下,自己阴差阳错地流落到这样的荒僻之地,仅凭一己之力翻身,无疑于蚍蜉撼树……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怎么办!
不过,精神重于物质的唐涛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是爱,是刻骨铭心的爱,只有菲娅才是自己心房的女主人,其它一切都不重要,更遑论封官赏地了——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天堂也会失色,甚至,变成地狱!
一个男人,或女人,倘若毕名生没有彻底爱过或真正被爱,那么,他的生命要消减三分之一的质地,灵魂要消减三分之二的光色。
话虽如此,可是,过一段时间,雅尔莎就要派人接自己成婚,到那时,千曲百折寻到的爱人岂不是要花落别家?他相信,爱的移位,将直接导致心中的玫瑰——她,痛苦,乃至凋零!
想到这里,焦虑中的唐涛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此时,他甚至巴望着酋长降罪于自己而收回成命,然而即使这样,也只能在不久的将来发生——这也要运气好,何况,在这样的专制野蛮之地,事情的发展,可能以自己的意志而转变吗?
心烦意乱间,热带的阳光变得更为毒辣起来,头上身上,躁汗一股又一股……
“管他呢!”直到日头偏西,生性倔强的他终于起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坚决不回去,爱咋地咋地!”
当唐涛正在晚霞的晕染里拼命练习投枪以发泄怒火时,菲娅闪出了北边林地。
“基里哈……”菲娅见他傻声呼气地奔来跑去投枪拣枪,深情唤了一声,在欣赏他矫健投姿的同时,笑盈盈地将油灰发亮的水袋放在庵口,可是,当他再次投枪时,菲娅笑容一僵:“你怎么了?好象很痛苦……”
“痛苦?”唐涛信手抹了一把汗。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菲娅伸手把住他,试探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涛洒脱一笑,亲昵道:“亲爱的,为什么盼望有事情呢?没有的,再说,什么事能瞒过我聪明的菲娅呢?”关于雅尔莎抢婚在前的事,既然菲娅不知道,他已打定主意瞒住她,至于拒绝雅尔莎的后果,早已不在乎了,无论如何,只咬住一个死理:绝不能失去菲娅!
“基里哈……”菲娅探测的目光一下刺进了他的心里,“我觉得你有事,希望你告诉我,好吗?”说着自顾坐在庵口,定定地看着他。
唐涛无心争辩,否则越抹越黑,便没事人似的走过去,蹲子,双手揉捏着她的肩膀,调笑道:“唉,爸爸妈妈看不要到我的媳妇,我能不痛苦吗?”
菲娅见他这么说,乖然一笑,猛一出手,防范不及的唐涛立即被推了个四爪朝天……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拉塔送的大包干肉条彻底吃完了。
饭后,趁着漫天洒下的月光,两人孩子一样耍闹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庵歇息。
可是,唐涛怎么也睡不着:刚才玩耍时,隐隐发觉菲娅有些心不在焉,时而欢快,时而暗思,有时,还皱着眉,盯着自己傻傻地看,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菲娅,”唐涛翻过身,揽着她光滑的肩膀,“这些天,家里还好吗?”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是不便过问的,立时如履薄冰。
“还好……”菲娅也侧过来,伸手在他脊背上摩挲着,轻道,“就是活多一点,有点累。”
“哦,”唐涛心一松,仰望着黑糊糊的庵顶,爽快笑道,“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我也会做农活的!”
菲娅拨弄着他长发,立即道:“不用的,我们能做完,就剩一点了。”
“那就算了,”唐涛说着,支起胳膊在黑暗里看着她,“你说,我什么时候去见你爸妈?”说完,心里忽然一沉,这事,毕竟秃子夹在中间。
菲娅没言语,好一会才怨道:“你和哥哥之间的事……”说着,叹了一声。
“这……我知道,可是……”唐涛顿感一阵愧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空气,有些沉重了。
“你真笨,”菲娅似乎为了缓解气氛,在他肩头拧了一把,取笑道,“连个野物都打不来!”
唐涛却不要脸道:“哪里是打不来?是它们缩着脑袋不出窝,想伺候都找不着门!”
菲娅一下被逗乐了。
“再说了,可爱的动物也不舍得打啊,比如那天碰到的花狐狸,多漂亮啊,死了可惜!”
菲娅听他说着,半天没出声,慢慢爬上他的胸膛,幽幽道:“基里哈,你为什么喜欢我?”
唐涛一听泄了气,这话她不知问过多少回了,再说,全世界的女孩怎么都一个德行,总问些缺心眼的老套话,喜欢是一种感觉,感看小说^.V.^请到觉熟透了就是爱,便调笑道:“谁让你偷我的心!”翻身将她压住。
菲娅急促地颤抖着、呻吟着,抬起手抱紧了他……
“基里哈,”菲娅滚热的脸颊在他臂湾里一动一动地咕哝着,“你会一直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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