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谢。”布兰森赶忙说,“跟我谈的那个人确实是说伯利斯顿。”
“那准是有人弄错了。”驾驶员肯定地说,“自作聪明的人是常常会弄错的。”说了那句带哲理的话后,他把车子开走了。
好吧,说不定那条路已经拓宽了,两旁的树也已砍掉了。说不定他的车子一颠一颠地就在那个重要地点外几码远的地方开过而他却不知道,但是不会的,那是不大可能的。那个多嘴的卡车驾驶员——就是那人首先引起他的恐惧的——说到过一棵树,它向公路倾斜,差点儿要倒下来。至少那棵树没有被砍掉。那么可以较有把握地推测。其他所有的树也仍在那里——除非就在这几天里被砍掉。但是他在出租汽车里兜圈子时,没有任何迹象表示哪条公路旁有树倒下来。
他心烦意乱地沿着那条主要街道来回走了几英里,看看商店、商场、酒菜馆和加油站,希望能引起他的记忆,从而使他获得某种线索。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整个地方仍旧像他从未知道过的任何城镇一样是完完全全陌生的。如果这是一个他不知道的城镇,如果他确实在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那他准是把名字弄错了。它根本不可能是伯利斯顿。它准是听来和它相似的某一地方,例如:博耳斯敦,或是伯利斯福德,甚至是贝克斯敦。
“是伯利斯顿。”他的头脑坚持说。
一片混乱。
他的头脑说的是一件事,而他的眼睛看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的头脑宣布说:“这里就是你来杀阿琳的地方。”他的眼睛反驳说:“你连这地方和塞林加帕坦有什么不同都不知道。”
接着,更糟的是他的头脑似乎分裂成了两个相互对立的部分。一部分幸灾乐祸地盯着他说:“注意!警方正在搜寻证据。注意!”另一部分反击说:“去他妈的警方,你得自己证明这一点。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精神分裂症:那是他的自我诊断。这种精神条件将能说明一切问题。他正生活在,而且多年来一直生活在两个隔开的世界里。别让你的右手知道你的左手在做什么。不要要求科学家布兰森为杀人犯布兰森提供解释。
作为最后的一招,这倒可能会是他的生路。他们不会处决被证明为患有躁狂症的人的。他们会把那些人永远关起来,关在精神病院里。
生路?他还是死了的好!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人站在一家低级服装店门口,看到他来来回回地走过六、七次后,就开口问他。
“找人吗,陌生人?”
这一次布兰森并没有犹豫不决。通过实践,不加思索的故事更容易脱口而出,而最近他在这方面已取得了一些经验。他有了先见之明,要使所说的话和他对那个出租汽车驾驶员说的话基本相同。小城镇上的群众在聊天时是很快就会发现他讲的话前后不一,而对他议论开来的。
“有人要我选择一个建造工厂的地点。我一直在寻找它,可哪里也找不到。向我提供信息的人肯定是由于某种原因而搞错了。”
“在伯利斯顿吗?”大肚子问道。
“不——在镇外。”
“什么样的地点?要是你能给我描述一下,或许我能帮助你。”
布兰森尽其所能地把情况说得一清二楚,然后加了一句:“他们告诉我那里有一棵树是给大水冲倒的。”他提出这一点是颇为大胆的。他紧张不安地等待着,几乎在等待对方大声叫起来,“嗨,那就是他们发现那个女孩子的骨头的地方!”
但是对方只是咧开了嘴笑笑,然后说:“你准是在说半个多世纪前发生的事吧!”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住了50年了。在这段时间里,这周围都没有发过大水。”
“你肯定是这样?”
“绝对肯定。”
“或许是另一个伯利斯顿吧。”
“我看不会。”大肚子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伯利斯顿。反正这一带没有。”
布兰森耸了耸肩膀,试图装出一副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样子。“那除了回去再核实一下外,没有别的事可做了。这一次出来是浪费时间和金钱。”
“多倒霉啊!”对方同情地说,“为什么不去汉伯雷镇卡斯脱开设的房地产管理处问一问?那个家伙知道周围100英里内的每一块地。”
“这倒是个好主意。谢谢。”
他回到公共汽车终点站,心里感到困惑不解。
在这么小的一个镇上,像谋杀案那样的大事——尽管是旧事重提——应该是到处谈论的话题。出租汽车驶过那个地点附近时,驾驶员是应该提到这一事件的。那个挺着大肚子的人在他提起那棵树倒下的故事时,应该也是有所反应的,因为有着那么些可怕的详情细节,说的都是有关树根拔起后所暴露的事情。但是两个人都没有作出反应。
接着,他想起当地的报纸应该是能够提供情况的,而且无需他用可能引人注意的方式去诱使别人向他提供。他简直想踢自己一下,为什么早先没有想到。他把这种疏忽归诸于犯罪的外行性。尽管这些天来的逃避和躲闪,他还不是一个逃亡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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