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下,看看周围人们脸上的表情。一个固执的、似乎不肯善罢甘休的家伙插了一句话。
“要真是那样,皮尼罗,那可就太奇妙了;但是这和你的发明又有什么关系呢?”
皮尼罗莞尔一笑。“耐心点儿,我的朋友。我方才请你们把生命看成是电。现在请把我们的粉红色长虫子看成是传电的导体。你们也许听说过这样的事:电气工程师以某种测量方法,在岸上就能指出横贯大西洋海底电缆裂断的确切地点。我在粉红色虫子的身上也做到了这点。这里,在我的房间里,把我的仪器调到横断面上,我就可以指出断裂的地方,就是说,指出死亡在什么时候发生。要不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个关系颠倒一下,告诉你你的生日。不过这没有什么意思,因为你们自己都已经知道。”
那个固执的家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博士,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你说的粉红虫子的家族象一棵葡萄树是真的,那你就测不出生日,因为整个家族的分支都在不断地繁殖。你的导体通过母亲一直延伸到一个人最远的祖先。”
皮尼罗笑了。“是这样的。你真聪明,我的朋友。但是,你把这个类比发展得太过分了。这和测量一个传电导体的长度并不完全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更象从长廊的一端发声,然后利用声音的反射来测量走廊的长度一样。在出生的时刻,有一种类似长廊的迂回波,通过适当的校测,我就可以把回声和这种迂回波分开。只有一种情况我得不出明确的结论:一个妇女真的怀了孕,我无法把她的生命线和未产胎儿的生命线分开。”
“让我们瞧瞧你怎么证实你的理论吧。”
“当然,亲爱的朋友。你愿意试一试吗?”
其他人中间有人开了腔。“他将你的军了,陆克。要干就干,不干就算了。”
“我的劲头儿还挺足呢。我怎么做?”
“先把你的生日写在一张纸上,然后交给你的一个同事。”
陆克照着做了。“还干什么?”
“脱掉你的外衣,走上秤台。好,告诉我,你以前比现在瘦得多还是胖得多?这两种情况全没有?你生下来的时候多重?十磅?算是个十分足壮的男孩,再重的婴儿也不过如此。”
“你问我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干什么?”
“我在试着估量一下我们粉红色长导体的平均横断面,我亲爱的陆克。现在你坐在这儿好吗?把这个电极放到嘴里。
别怕,不会电着你,它的电压极低,比一个微压还低。但整个接触必须良好。”
博士离开他,走到仪器的后面,钻进机器罩子里,然后开始操作。仪器表面上一些刻度盘的指针活动起来,机器里发出低微的嗡嗡声。机器停了,博士从他操作的地方探出身来。
“我测试的结果是一九一二年二月的某一天。谁拿着写生日的那张纸呢?”
保管纸的人把纸拿出来打开读道,“一九一二年二月二十七日。”
死一般寂静。突然,坐在边上的一个人说了话。“博士,我可以再喝一杯吗?”
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好几个人抢着说话。“给我试试,博士。”“先给我试,博士;我是个孤儿,真是想弄清自己的生日。”“你看怎么样,博士?给我们每个人来一次。”
他微笑着照办了,一会儿钻进机器罩子,一会儿又钻了出来,好象个进洞出洞的田鼠。当他们都拿到类似的纸片证明博士的技术的时候,陆克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你表演一下怎么预测死期好吗,皮尼罗?”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谁来试试?”
没有人回答。几个人用胳臂往前推陆克。
“你来吧,机灵鬼。是你要求的嘛!”陆克自己坐到椅子上。皮尼罗扭动了几个开关,然后又钻进机器。嗡嗡声终止以后,他走了出来,使劲地搓着双手。
“好啦,要看的你们全都瞧见了,小伙子们。足够写一篇报道了吧?”
“喂,较测的结果怎么样呢?陆克什么时候‘结束’啊?”
陆克对着他。“是啊,怎么样了?你的答案呢?”
皮尼罗显得很痛苦。“先生们,我对你们真感到惊讶。我提供这种情报是要收费的。再说,这是一种职业的秘密。除了询问我的人之外,决不告诉任何别人。”
“我不在乎。讲吧,告诉他们。”
“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能从命。我刚才只是同意让你们看看怎样进行工作的,并没有答应公开结果。”
陆克把他的烟头儿扔在地上踩灭。“真是个骗局,朋友们。为了准备来这么一手儿,他多半把城里每个记者的年龄都查过了。这经不住检验的,皮尼罗。”
皮尼罗悲哀地盯着他。“你结婚了吗,我的朋友?”
“没有。”
“有没有什么人靠你扶养?有近亲吗?”
“没有。你问我这些干什么?你打算收养我吗?”
皮尼罗悲哀地摇摇头。“我很替你难过,亲爱的陆克。等不到明天,你就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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