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上和速度上都处于明显的劣势,十几只海豚鱼不慌不忙地轮番攻击,咬它的鳍
肢和尾巴。海龟正在做垂死的挣扎,用力扒动四肢,在水里团团打转,但它显然
已经筋疲力尽了。
那十几只进攻者马上就要享用它们的猎物,但这时救星来了。戈戈看到了这
一幕,也许它是看到了口中的美味,也许它是对这样卑劣的以众欺寡表示不满,
它忽然折转身,向那儿游去。快要到达时,它忽然想起自已的职责,又突然折转
身回到刚才的航线上。但它的动作足以起到震慑作用,十几只海豚鱼惊慌失措地
四散而逃,转眼间失去踪影。绝处逢生的海龟也急急忙忙地扒动四肢,很快消失
在海水深处。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照得皮肤热辣辣地疼。拉姆斯菲尔看看与他隔着一扇背
鳍的苏苏,她同样不适应这样的曝晒。在270 年的海人进化中,为了减少紫外线
的照射,他们尽量藏身于水中和岩洞里,皮肤比陆生人更娇嫩。拉姆斯菲尔让苏
苏转到虎鲸背鳍的右边,在这儿,近两米高的背鳍能遮挡一部分阳光。苏苏攀着
背鳍小心地过来,绕到拉姆斯菲尔的身后,抱紧他,把柔软的胸脯挤在他的背上。
索朗月在行进中捉到两条海豚鱼的幼鱼,甩上来,让他们吃午饭。拉姆斯菲
尔问:“你和戈戈呢?你们也该吃饭了。”
“我们到了目的地再吃。路还远着呢,我的族人都在接近赤道处的南赤道环
流猎食,离这儿还有300 多海里,用这个速度,明天早上才能到。”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索朗月目测一下太阳的位置,准确地报出这儿的经纬度。拉姆斯菲尔看看她,
感叹地咕噜一声。索朗月:“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像随身带着六分仪和罗盘仪呢。”
索朗月笑着说:“没什么,这是我们最基本的生活技能。海豚天然具有方向
感,海豚人只是把这种方向感转化为准确的经纬度罢了。”
“苏苏,你们呢,你能判断一个地方的经纬度吗?”
苏苏摇摇头:“不行。”她的语气含着自卑。索朗月忙为她遮掩:“海人一
般不离开近海,不需要这个技能的。”
太阳慢慢向西边沉落,算算从出发到现在,已经游了近200 海里,但戈戈和
索朗月都看不出任何疲乏的迹象。现在他们的方向是正北,这儿是信风带的中心,
强劲的东南风从侧右方刮过来,海面上的浪头明显变高了。西斜的阳光已经不再
灼人,拉姆斯菲尔和苏苏原来都在虎鲸背鳍的右边躲避阳光,这会儿拉姆斯菲尔
要回到左边去。苏苏咿唔着,但双手却不放开,她想和丈夫偎在一起。拉姆斯菲
尔知道她的心意,好在两人站在同侧时这条大船也没有偏载的迹象,拉姆斯菲尔
就没有再勉强。
夜幕降临了,天上繁星闪烁,海面上聚着团团磷光,就像是熊熊燃烧的冷的
火焰。那是无数浮游生物发出的。戈戈快速在海上游动时,劈开这片火网,在海
面上留下一条黑黝黝的通道,不过通道马上就被火焰重新复盖了。有时,一两团
磷光溅到戈戈背上,拉姆斯菲尔捞起来,原来是几只浑身透明的小虾。
夜幕越来越浓,连近在咫尺的索朗月都看不清了,只有断续传来的她的喷水
声表示她一直紧紧地傍着戈戈。有时,海面周围冒出一些黑黝黝的大脑袋,不知
道是什么生物,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光。只有一次看清了,那是一只巨大
的鱿鱼。鱿鱼白天一般在深海,夜里则常常浮上来。它的两只眼睛发着幽幽的绿
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船”上的两人,像一个正在实施催眠术的巫婆。它似乎对
虎鲸有所忌惮,侧着身子一耸一耸地追赶着他们,但始终和虎鲸保持着一定的距
离。不过它的速度毕竟赶不上虎鲸,很快就落到后边,那两团绿光也慢慢溶入夜
色中。
苏苏困了,身体慢慢变得酥软。拉姆斯菲尔让她侧身卧在虎鲸背鳍的根部,
自己一手拉着背鳍,一手拽住她一支胳臂,免得她在熟睡中落水。拉姆斯菲尔还
不困,但他知道自己要在深海待几天呢,于是他也浅浅地打了个盹,似睡非睡中,
他的两手一直用力拉着戈戈和苏苏。
戈戈在海浪中穿行,冰凉的海水常常劈头盖脸地浇到乘客头上,他们已经习
惯了。不过,在午夜时分他们遭遇了一场虚惊。朦胧中拉姆斯菲尔突然觉得身下
的“船”在下沉,成吨的海水迅速向他压过来,由于猝不及防,他没能在下潜前
深吸一口气,被呛得咳起来,随即又被海水更厉害地呛住。苏苏被激醒了,不过
她没有被呛,大概她已经本能地关闭了鼻腔的瓣膜。苏苏在水中的反应比拉姆斯
菲尔快,她立即抱紧拉姆斯菲尔的身体,用力一蹬,离开虎鲸背向海面浮去。在
一片忙乱中,听见索朗月急骤地吱吱着,而戈戈马上停止下潜,返回到这片海域,
让拉姆斯菲尔和苏苏重新站到它的背上。等喘息稍定,索朗月咯咯地笑着:“是
戈戈发昏啦!刚才海面下大约50米处有一团非常明亮的火球,没看清是什么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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