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醒过来。两个孩子一动也不动,继续安睡着。
但是帕拉戴恩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认为很有可能是斯科特问了埃玛一件事,埃玛回答了。
难道他俩的脑子改变了,就连睡眠也变样了吗?
他撇开这种想法。“你会着凉的。咱回床去吧。想喝点酒吗?”
“我想喝点,”简说道,目光望着埃玛。她茫然伸出手来对着那孩子;她把手收了回来。“走吧。别把孩子们吵醒了。”
他俩一起喝了点白兰地,但是默默无言。后来,衙在睡梦中哭了。
斯科特还在睡觉,但是他的脑筋在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开动着。因此——
“他们会把玩具拿走的。那个胖子……可能有几分危险。可是戈尔方向将不会显示……伊万克拉斯①。埃玛。她现在更加科普拉尼克——高了……我还是不明白怎么……萨瓦拉里克斯利——尘——”
【① 伊万克拉斯:这一段话里包含的译音表示斯科特使用一种地球人无法理解的语言,也就是外星语言。】
斯科特的一部分思路还可以听懂。但是埃玛早就适应了X逻辑。
她也在思考。
她不像大人或小孩那样思考,甚至不像人那样思考,或许只是像一个人类压根儿不知不晓的那号人进行思考。
有时候斯科特的思路跟不上她。
倘若不是因为霍利威,生活可能已经恢复常规。玩具不再是异乎寻常的东西。埃玛仍然喜欢玩以前的洋娃娃,也喜欢玩沙堆,这都是孩子们理所当然的乐趣。斯科特满足于玩棒球和化学装置。他俩做着其他孩子所做的事,即便有的话也很少显示出引人注目的异常现象。可是,霍利威似乎是个小题大作无事自扰的人。
他正在试验那些玩具,结果莫名其妙。他标绘了无穷无尽的图表,跟数学家、工程师和其他心理学家取得联系,暗自狂热地工作着,试图从那些小玩艺儿里找到一点道理。盒子本身,连同它的水晶机械,没有任何意义。这玩艺儿由于熔化,大部分已经变成熔渣。可是那些玩具——
正是这种随机因素妨碍了调查研究。即便是随机因素,也是个语义学的问题。因为霍利威深信这并非真正随机的,只是没有足够的已知因素,例如,没有一个成年人能够操作那个算盘。霍利威为慎重起见不让孩子玩算盘。
水晶块类似水晶。它反射出莫名其妙的色彩,色彩有时候会移动。在这一点上它类似万花筒,可是平衡的改变和重力对它毫无影响。又是一个随机因素。
要么是那些未知因素,是X模式。最后帕拉戴恩和简反而有几分自鸣得意,觉得两个孩子智力上的变异已经治好了,因为致病的因素已经排除。埃玛和斯科特的某些行为使他们完全有理由转忧为喜。
因为两个孩子喜欢游泳、徒步旅行、看电影、做游戏,也喜欢他们这种特定年龄所玩的正常实用玩具。确实,他们未能掌握包含着运算的某些颇为令人迷惑的机械装置。比如说,帕拉戴恩偶尔捡起来的一个三维拼合的球体。可是他自己也觉得很难。
偶尔有些异常现象。有个星期日下午,斯科特跟他爸爸出去徒步旅行,两人在一处山顶上歇息下来。山下展现出一片秀丽的谷地。
“很美,是不是?”帕拉戴恩说。
斯科特一本正经地察看了景色。“乱七八糟的。”他说。
“嗯?”
“我不知道。”
“哪儿乱七八糟啦?”
“哟——”斯科特一时哑口无言。“我不知道。”
两个孩子思念他们的玩具,但是时间不长。埃玛首先恢复过来,虽然斯科特仍然闷闷不乐。他跟妹妹谈些莫名其妙的话,注视着涂写在他给的纸上的一些没有意义的散乱线条,仿佛是在向她请教自己无法掌握的难题。
如果埃玛理解的比较多,斯科特就有更加真实的智力和手工操作技能。他用自己那套钢件结构玩具拼凑出一个小装置,但是觉得不满意。他之所以不满意,其原因显然正是帕拉戴恩看见这个装置而感到松一口气的原因。那个装置是正常孩子都会摆弄的那种玩艺儿,使人隐隐约约联想到立体派艺术家创作的船只。
这玩艺儿有点儿太正常了,无法使得斯科特感到高兴。他又问了埃玛几个问题,不过只是私下里问问。她思忖了一阵子,然后笨拙地握着一支铅笔,又乱涂乱画了一些线条。
“你看得懂那些乱涂乱写的东西吗?”一天早上简问她的儿子。
“确切地说不是看懂。我能领悟她的意思。不是全部领悟,但是大部分领悟了。”
“那是书写的文字吗?”
“嗯不。它的含义跟涂画的样子不同。”
“象征性的符号。”帕拉戴恩端着咖啡说。
简望着他,一时睁大了眼睛。“丹尼——”
他眨眨眼,摇摇头。后来,当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说:“别让霍利威把你搞得心烦意乱。我不是说两个孩子在用未知的语言交谈。假如埃玛画个曲里拐弯的线条,说那是一朵花,这是一种任意解法——斯科特就记住。下一回埃玛又画出同一种曲线,或者尽力画出——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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