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照料卡斯特和波洛克斯了,”马尔说着转过身去。
“那么等会儿见,”简望着他说。
“呃,好。也许——”他一说,走了。他随手关上布雷特办公室的门,在昏暗凉爽的过道里闭上眼睛,逗留了一会儿。别傻了,他告诉自己,一个像她那样的姑娘会比你这样的男人出息得多。兴许早就是这么回事了。
他睁开眼睛,返回研究站后面的水池和非人类的海豚世界。
他回到那里,发现卡斯特和波洛克斯已经回来了。这是一个敞开式水池,池的出口通向宽阔蔚蓝的加勒比海。在海豚之路从事研究的最初日子里,海豚像任何被捕获的野生动物那样给关在一个封闭的水池中。只是到了后来,当站里的研究工作碰到了奈特博士称之为“环境障碍”的问题时,才酝酿出将池子敞开通向大海的想法,这样他们正在研究的海豚就可以随心所欲来去自由。
它们离开过——可也回来过。最终它们一去不回头了。但奇怪的是野海豚时不时来这里取代它们的位子,因此站里始终有海豚。
卡斯特和波洛克斯是最近来的一对。它们大约四个月前来这里,正好是在常来站里的一只单身海豚消失之后来的。自由,不受约束——它们一直非常合作。但是障碍至今尚未突破。
瞧,它们正在水里面对面来回游动着,利用全长三十码的水池,时而侧面对游,时而上下对游,它们七英尺长近乎相同的躯体在对游时几乎擦身而过,但并不互相接触。录音带显示它们正用每秒八十至一百二十千赫的超音速音域进行交谈。它们在水中游动的样式是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那种样式既有规律又仪式化,如同一种舞蹈。
他坐下来戴上连接着水听器的耳机,水听器设在池子两头的水面下。他对着麦克风询问它们的游泳动作,但它们置之不理,继续按原来的样式游着。
身后的脚步声引得他回头。他看见简·威尔逊从站办公楼后门走下水泥台阶,朝他款款走来,陪她一道来的是站机械师,身穿工装的矮胖的皮特·阿兰特。“他在这儿呢,”当他们走近时,皮特说道。“现在我得回去了。”
“谢谢,”她送给皮特一个微笑,这微笑早些时候曾经深切地打动过马尔。皮特转身走上台阶。她转身望着马尔。“我打搅你了吧?”
“没有。”他脱下耳机,“反正我刚才得不到回答。”
她望着在水中舞动的两只海豚,它们在水面下。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来回转悠着,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
“什么回答?”她说。他苦笑了一下。
“我们把它叫做回答,”他说。他点头示意是那正在池里转悠着、身体成光滑流线型的两只海豚。“有时我们可以提问题而且还能得到反应。”
“是信息反应吗?”她问。
“有时候是这样的。你来见我,是不是要谈什么?”
“什么都谈,”她说。“似乎你才是我要采访的人——不是布雷特。他打发我到这儿来。我明白你是懂这一理论的人。”
“什么理论?”他小心地说,感到他的心直往下坠。
“那就是想法了,”她说。“这个想法就是如果存在某种星际文明的话,那么外星文明人可能正等待着地球上的人具备必要的能力然后才互相交往。这种试验可能不属于科技问题,例如研制一种超光速的交通工具这一类的问题,而是属于社会交际学的问题——”
“比如学会同一种外星文化进行交流——一种像海豚那样的文化,”他生硬地打断她的话。“是科尔温告诉你的吧?”
“不,我来这儿之前就有所闻了,”她说。“不过我本来以为是布雷特的理论。” 。
“不,”马尔说,“这是我的理论。”他望着她。“你听了居然没有发笑。”
“难道应该发笑吗?”她说。她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海豚的一举一动。突然他非常嫉妒海豚,因为它们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这种嫉妒驱使他做出别的时候可能没有勇气做的事。
“那就同我一起飞到大陆吃午饭吧,”他说。“我把自己的想法对你和盘托出。”
“行啊,”她终于把视线从海豚那儿收回,抬起头来望着他,他吃惊地看见她正皱紧眉头。“有许多事情我搞不明白,”她喃喃地说。“我原以为我要了解的是布雷特,结果却是你——和这些海豚。”
“也许吃午饭的时候我们还能解开你的疑团呢,”马尔说着,心里并不太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但也不太在意。“走吧,直升机都停在大楼的北侧。”
他们开一架直升机到卡鲁帕诺城,坐下一边吃午餐一边朝窗外观看着城镇前面蔚蓝大海上广阔锚地上繁忙的景象,这时桌子四周传来许多有礼貌带有委内瑞拉口音的西班牙语的声音。
“我干吗要取笑你的理论呢?”当他们坐下吃午餐的时候,她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多数人把它看成是我们站里工作失败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借口,”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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