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神_阿半【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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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上的月亮根本不能和这城里,一入夜,就燃起的灯笼相比。

  试想那苍白的月色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五光十色,万紫千红的灯笼?

  街边所有的店铺都在门口点了灯笼,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四处点燃的灯在这个城镇中延伸,连成一条明亮的线,纠结成一张网,五艳六色的彩线将整个城镇的大街小巷贯穿。

  这里的人似乎非常偏爱灯笼,行人手上人人都提着灯笼,家家户户的房檐上都挂着灯笼。灯笼形状各异,五彩缤纷,提着灯笼的人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远远看上去,只见无数彩色的灯笼漂浮在夜空中。

  街市上的行人很多,热闹非凡,夜瞳随着街市的熙熙攘攘人群朝前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深海中的鱼,在拥挤热闹的海洋中漂浮着。

  他东张西望。或许世界上只有望城坡这个地方能看见兽族、精灵族、人族、魔族的人混杂在一起,熙熙攘攘地走在街市上,他们似乎把争斗抛之脑后,相互之间毫无防备,擦肩而过,或者挤在同一个店铺里跟老板讨价还价。

  扎麻花辫子穿花布衣裳的女孩子在卖花,一个头上长角的魔族人用一袋银币向她买下一篮子的“占卜”。

  “占卜”是一种花,只盛开在月圆之夜,只开一夜,月亮一沉,花便凋谢,月月都开。是年轻的男女最爱买的花,谁都不知道这花有多少片花瓣,年轻的男女们喜欢在月圆的时候,想念某一个人,他们喜欢用“占卜”来占卜恋人的心事,一边想着那个存在心里久久的问题,用一只手将“占卜”的花瓣扯下来,答案只有“是”或者“不是”。恋人们总是在心里想着那个人,问一句;“他爱不爱我?”另一只手扯下花瓣,“是,不是,是,不是……”一直到花瓣扯完为止,便占卜到爱人的心事。

  赤着胳膊的汉子在做油炸大饼,他双手飞舞,一团被色夹杂着绿色葱花的面团被他高高抛起,只见他双手翻飞,面团顷刻间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大饼,他手一甩,饼就飞了出去,夜瞳见白色的大饼冷不丁朝自己飞来,刚想躲,哪不知大饼飞到夜瞳面前又突然飞转回去,准确地落在油锅里,哧一声炸开来,薄饼马上在油锅里被沸腾的油吞没,打了一个旋儿又漂浮上来,变成了金黄色,居然没有溅出一滴油。

  夜瞳被这汉子的一手绝活给惊呆了。

  在心里连声叫好。

  有一些熟悉的回忆在脑海里浮现。这样的街这样的热闹。

  十七

  在很多年前,他披着斗篷忍受着阳光对他另一半血液的伤害,依然抗拒不了对人界生活的好奇。他白天在街道上溜达着,用夜舞给他的一些铜板去买那些看起来非常可口的人界的食物。

  夜瞳还清楚地记得他把中了血獠之毒的阿半背在背上,她安静地坐在那张精致的小椅子上,他背着那张椅子,他们就这样背靠背地走过很多条街道。

  她不说话,脸色苍白得好象街道边铺着的厚厚的雪。那双赤裸的脚一直在他的身后晃悠着。脚踝上的掌印的颜色变得更加深紫了。他用他的狐皮大麾严严实实地将她包住。偶尔回过头来,问她冷么?

  她不回答,苍白地脸静静地望着夜瞳身后的世界逐渐被漫天的大雪覆盖。

  或许她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她是魔界的柱,是强大的狩猎者。在哪里她都是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供在头顶上膜拜的神,大概她是幸福的吧。

  夜瞳苦笑着,街道上的大雪已经把他的靴子浸透,靴子变得沉重僵硬不堪。他不能停下来,他如果停下来就会让她脚踝上的毒溃烂到骨头里去。只有夜舞知道怎么解血獠之毒,他必须带着阿半到夜舞那里去。

  街边有人卖糖葫芦。亮晶晶地,在冬天苍白无力的阳光下,印射着街边堆积起来的洁白的雪。一个老人瑟缩在墙角,期待着他的冰糖葫芦能够在大年初一来临以前为他再赚进几个铜板。

  今天是大年三十。街道上出奇地冷清。人们都聚在家里,一家人围着温暖的火炉,说着即将过去的一年里做了一些什么,即将来临的一年打算做些什么。

  只有那个老头,安静地蹲在那里,盼望着有行人买走他的冰糖葫芦,好为漂亮的孙女换一条彩色的头绳。

  “给我一根。”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老头的跟前。深紫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看起来已经病得不轻了。

  “要两根吧。两根四个铜板,我保证这位大爷和姑娘吃了我这老头子的冰糖葫芦会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味道。”老头子见生意来了,急忙取下两根冰糖葫芦。透过那深紫色的斗篷,老头看见一张俊美无比而又苍白的脸。

  “只要一根。”夜瞳转头看了看背上的阿半,她依然留给自己一个僵硬的背影。可是他却在老头的手心里放了四个铜板。接着就大步离开了。

  卖冰糖葫芦的老头看着那白衣女子苍白的面容一点一点消失在飘落的大雪里,微微咳了一声,收拾起糖葫芦,准备用这四个铜板去换根漂亮的头绳。

  他们好不容易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店家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让他们进屋。并表示只有一间房了。让他们住在一起。夜瞳也不做什么要求,只是轻轻把阿半放下,先替她扫落头顶的血,然后站在门口抖落了满身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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