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发出的短暂的“嗡嗡”声告诉他,床被从地板下面升上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不耐烦地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快乐学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缝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突然,缝隙外出现了伸过来的手指,非常近,显得巨大无比……
快乐学家陡地缩回手,门“喀哒”一声关上了,他身下的盒子忽地掉了下去,他也跟着飞快地往下坠落,他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身体,因为若不是这样,双手就会被斜槽壁刮掉。他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中下落,觉得胆战心惊。
一只硕大的手掌按住了他,按得他连气都透不过来。巨手把他平放在一块坚硬而光滑的板上,试图打碎他、捣烂他、压扁他。黑暗变成了红色,然后又是一片黑暗……
快乐学家睁开双眼,他的腿在半空中摇来晃去,身边隐隐透出亮光。他在盒子里转动了一下身体,以便既能看清盒子外面的情况,又不必离开盒子。
他已经到了斜槽的底部。一条条由类似橡胶的东西制成的传送带从盒子里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照亮传送带的只有远处影影绰绰的巨大机器所发出的微光。他现在是在地下服务间里。
有什么东西按着他的后背把他推出了盒子。他抓住盒子的边缘企图顶住,但却是白费力气。他被无礼地扔在一条传送带上,传送带在他的重压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不过仍然把他向着一个遥远而不可知的目的地送去。
快乐学家一摆腿便从传送带上跳落到3英尺下方的地面。他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仔细观察着移动的传送带和“嗡嗡”颤动的机器的布局。有一台机器内部闪烁着灯光,灯光按顺序闪动,机器发出“喀嗒喀嗒”的声音,好像在计着数。
快乐学家迅速查看着机器。机器里一共有35个灯泡,此刻亮起的是倒数第19个。他抓起机器正面沉重的开关手柄往下一拉,机器暗了下来,声音也消失了。他相信,这就是控制电梯的机器。
这地下服务间简直是座迷宫,隧道和狭窄的走廊七弯八拐,绕来绕去,有时却又戛然而止,毫无目的性可言。地板上则到处都是传送带,快乐学家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从传送带下方或上方爬过去上面。这个地下服务间不是为人而设计的。
终于,他找到了一条呈螺旋状上升的楼梯,便迅速地拾级而上。转了两个弯之后,他看见弧形的墙壁上有一个按钮在发光,他掀下按钮,墙壁上转开了一扇门。快乐学家走出门去,来到了旅馆的门厅。
门厅里黑沉沉、空荡荡。太阳已经落下,火卫一福玻斯正飞速地穿过天空向东运行。
他正站在电梯框架的旁边,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幽灵般的喊声:“救——命……卡住了!”
快乐学家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踩着嘎吱作响的红色砂子走进了繁华的夜色。
钱可是个问题,蓓丝已经拿走了他所有的钱。快乐学家在街上捡了一枚一角钱的硬币,问题就解决了。他走到“三大世界游乐宫”入口那光彩华丽的拱廊底下,对放在那儿的吃角子老虎游戏机做了一番研究,最后把那枚硬币投进了一台考验人灵活件的游戏机。
这台游戏机是一个密封的圆柱,内部用透明的彩色圆盘分成10个水平的小格,每个圆盘中央都有一个洞,洞的尺寸从下往上依次减小。在圆柱斜坡状的底部有一个空心塑料球,三股压缩空气可以把塑料球托起来穿过圆盘上的小洞,每股压缩空气的强弱都由机器正面的一个键钮来控制。游戏的目标是把塑料球尽可能地抬高,直到它落入某一个小格为止。
第一次玩,快乐学家就赢回了他那一角钱,第二次,他把小球一直抬到圆柱顶部,赢了个满堂红。他一把一把地将硬币装进外衣口袋,然后走到第二台游戏机跟前,这是一台音调分析机。
站在游戏机旁边,快乐学家听到一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在机器的屏幕上,一团乱七八糟的色彩旋涡如实再现出声音的图象。当快乐学家把声音按频率、强弱、波形、相位进行分门别类的时候,屏幕上的色彩便分成了一层一层,如同三棱镜折射出来的光线。如果分辨出泛音及其强度,还可以获得加倍奖励。
试到第三次,快乐学家便纠正了机器不可避免的失真现象,又赢回一大笔钱,整个过程用了5分钟。
游戏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困难。这些游戏机只不过是一种诱惑,用来引诱顾客进去消费那些更加昂贵的娱乐,因此它们设定的奖励并不高。而且,由于它们放置在公共场所,快乐委员会也永远不会准许它们给人带来太多的不快。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快乐学家自己,他的老本行就是对感觉进行分析,而动作的敏捷性正是感觉分析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他曾经把好几年的时间花在比这难得多的训练上面。
揣着赢来的沉甸甸50元零钱,快乐学家走进了娱乐宫。透明的大门在他面前旋开,当大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他眼前一片漆黑。
一时间,快乐学家晕头转向,仿佛自己毫无目标地在太空中飘荡。这种感觉无法消除,即使他明白了其中原因也不行:因为有一台干扰器正在自动抵消那些本该射到他眼睛里的光波。笑声从四面八方向他倾泻而下,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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