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耸了耸肩,仿佛她已经认识到抵抗是没用的。她用一只手在身后提着撕破了的裙子,迈步向一排排的书架走去。道格拉斯在她身后紧紧相随,密切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突然逃脱。
“我叫道格拉斯·麦格雷格。”他说道,“我仍然想和你交个朋友。”
片刻之间,姑娘的后背依旧挺得直直的,然后,她扭过头来说道:“我叫苏珊。”
“你的姓呢?”
“我就叫苏珊。当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或者两三个人的时候,一个名字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再多。”
“这么说来你已经孤身一人很长时间了。”
“从我10岁开始。我妈妈就是那时候去世的,她死于难产,因为她不肯接受委员会的帮助。我父亲在一边帮忙,可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挽救我妈妈的生命。他们想要生下的那个男婴也夭折了。几个星期之后,我又失去了父亲。”
“怎么会这样?”
她扭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我父亲伤心极了,没有办法解脱。他没能从我母亲之死中恢复过来,因此委员会把他带走了。”
“这么说他已经死了。”
“不是,他只是被带走了,就像其他人那样。从那时起,我就一个人生活,到现在已经有10年了。”女孩挺起肩膀,似乎想使自己的身子不至于簌簌发抖。
“现在这已经结束了。”道格拉斯温存地说,“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孤单了。”
他们来到那宽阔的楼梯旁时,她已经允许他和她并肩而行,而且她向他瞥来的目光几乎可以说是友善的了,不过她立刻又把视线移向了别处。他控制住一种想触摸她的冲动,现在可不是时候。然而即使是期待,也充满了甜蜜。
她带他到二楼一扇镶嵌着半透明玻璃的大门前,门上印着几个大字:“馆长室”。
馆长室里面是一间起居室,屋里的布置和装潢都显示着极高的品味,同时又不失舒适。道格拉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间屋子,就连他那受过良好训练的感官辨别能力,也不能在这屋子里发现一丝一毫的瑕疵。
再过去,穿过一间会客厅,就是卧室了,卧室的设计和布置同样富有情趣,不过更多地显露出一种女性的柔美。两个屋子中间的会客厅旁边有一个盥洗室。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苏珊的话里带着刺儿,“我希望洗个澡,换换衣服。”
“当然可以。”道格拉斯说道,不过当他走进卧室迅速地查看着一只只抽屉的时候,他仍然留心着苏珊的举动。他用手轻轻一碰。抽屉就从墙壁里滑了出来,抽屉里装的全是衣服——从没穿过的崭新的合成纤维服装。房间里还有两只壁橱,在一扇滑门后面挂着外衣和套装。地板上有一只可以旋转出来的架子,架上堆得满满的都是鞋子。
在另一扇门的后边则是一个武器库。
道格拉斯从来没有见过一件真正的武器。他在自己的记忆里寻觅着,在久已淡忘的大脑区域里搜索着。
这里有微型手枪、自动手枪、带开花弹的高速步枪、火箭筒,还有一排排的手榴弹……
道格拉斯关上壁橱门,转身对苏珊说道:“对不起,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他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可是我既不能让你因为害怕而逃之夭夭,又不能让你因为缺乏了解而把我干掉。我的使命实在是太重要了。需要什么衣服你自己来挑吧,你可以把衣服带走。”
他看着她挑选自己的衣服,对她的不满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等她手里抱满了衣服之后,他将她带到盥洗宰门前。这间盥洗室比一般的盥洗室宽敞,不过除了角落里有一个梳妆台外,其他设备全都是标准化的。盥洗室没有窗户,除了门之外,惟一的出口就是垃圾处理器的斜槽,即使对苏珊这么苗条的人来说,这斜槽也过于狭窄了。
他从盥洗室里走出去的时候,苏珊在里面任性地问道:“你的使命就这么重要?如果你真是从金星来的,你想从委员会那儿得到什么东西?你要告诉委员会什么事情?”
“我们正受到外星人的监视。”道格拉斯说道,“他们的目的何在,我们无法确定,只能猜测。”他耸了耸肩膀,“他们很可能想征服我们。”
盥洗室的门关上了,最后一句话他只能低声地自言自语:
“不过,他们看来已经在地球上打败了我。”
道格拉斯耐心地足足等了半个钟头,苏珊才从盥洗室里面出来。她洗得干干净净,头发被浴室的蒸汽打湿了,一根根卷曲着,红扑扑的脸蛋透出一种内在的健康的美。她身穿宽松的灰色外衣,一只手不经意地插在茄克衫口袋里。对自己的外表在他眼里有何印象,她似乎漠不关心。
不过,那仅仅是似乎而已。没有一个女人会只为洗个干净澡而花上半个钟头;没有一个女人会这么仔细地挑选服装,以便让衣服衬托出她的容貌来,就像这件灰色外衣衬托着苏珊的美貌一样;没有一个女人会这么精心地化妆而让你看不出她化了妆——除非她十分在乎一个男人对她的评价。
“漂亮极了!”道格拉斯说道,“你自己也知道你有多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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