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彭尼走在我前面,手里拿着机器装置,我听到她紧张地喘着气。
走进会场时,我看到比尔坐在长台的另一端。
我像往常一样,向房间扫视了一下,然后说道:“先生们,早上好。”
“早上好,首相先生!”大部分人礼貌地答道。
我接着说:“比尔,早上好。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是代表谁来参加会的?”
在他回答之前,大厅里死一般寂静。大家都知道,比尔跟我们闹翻了,并且被开除出去。他向我苦笑了一下,答道:“早安,彭福特先生。我是代表克莱恩·辛迪卡。”
我早料到他会来一手。所以我不给他机会说下去。“嗯,多好的组织呀,希望他们不会亏待你。”接着扭头对彭尼说:“言归正传,彭尼,有书面问题吗?”
我很快地浏览了一下问题,便逐条回答。
最后我问道:“还有点儿时间,先生们,有问题吗?”
有人提了几个其他问题,我都圆满回答了。只有一次用了“无可奉告”。
当刚要宣布招待会结束时,比尔发难了。
“喂,斯迈思!”
我听得清清楚楚,但照样站起身,眼睛并不朝他看。
“我说你!虚伪的彭福特——斯迈思先生!”他见我不理不睬便愤怒地叫喊起来。声音越来越响。
这一次我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他——我的模样就像一个高官遇到不礼貌的骚扰时所表现的一样。比尔满脸通红,用手指着我说:“你这个骗子!这个拙劣的演员,你是个假货!”
伦敦“时代”记者站在我身后,轻声问道:“先生,要我去叫警察吗?”
我说:“不需要,他并无恶意。”
比尔笑了起来:“你说我并无恶意?等着瞧吧!”
“我认为该去叫警察。”“时代”记者坚持说道。
“不必。”我接着厉声说,“够了比尔,你最好安静地走出去,免得出丑。”
“你多么希望我这样啊!”他接着迅速倾吐着一切详情。他没谈到绑架,也没谈到在我们这个骗局中他所扮演的角色,可是他却暗示,他早已跟我们脱离了关系,以免被牵连进骗局。这场戏能演下去是因为真的彭福特卧病在床。他还暗示,我们很可能给彭福特吃了麻醉品。总之,为我们描绘了一副狰狞面目。
我耐心地听他讲完。起初,大部分记者只是听,脸上流露出局外人不想干预内哄的神情。后来我发现,有几个记者开始匆匆地记录起来,并打开了微型录音机。
这时我插话道:“比尔,你讲完了吗?”
“讲得还不够吗?”
“你讲得够多了。很抱歉,比尔。到此结束,先生们。我要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首相先生!”有人高声喊道:“你打算发表否认声明吗?”另一个说:“你是否起诉控告?”
我先答复了第二个问题:“没必要,我不想起诉。没有人会去控告一个精神上有病的人:“
“什么,我精神不正常?”比尔嚷了起来。
“安静点儿,比尔。至于否认声明,我认为也没必要。然而,我看到你们中有些人在记笔记、在录音。我很怀疑,你们的报刊是否会发表这种故事。如果真的刊登,就请他们在这段奇闻之后再加上几句。你们是否听说过,有个教授为了证明奥德赛史诗不是荷马所著,而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希腊人写的,竟花了四十年时间?”
我的话赢得了一阵温和的笑声。我笑了笑,转过身去。比尔绕过桌子朝我冲来,并抓住我的手臂。“你一笑了之没用!”这时,“时代”记者用力把他拖开了。
我说:“谢谢你,先生。”然后冲着比尔说:“你要怎样?我已忍着性子没叫人逮捕你啦!”
“去喊警卫吧,你这骗子!看看到底谁会坐牢!你等着,他们会来取你的指纹的。”
我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先生们,我想该结束了。彭尼,亲爱的,请你找人把检验指纹的设备拿来好吗?”我知道,这下我要完蛋了——可是,他妈的,即使被海龙王抓住,在轮船下沉时也得像军人一样立正,即使坏蛋临死,也得充充英雄。
比尔并没呆着,他一把抢走了我面前的杯子。那杯子我拿起过几次。“见鬼去吧!有这个就够了。”
“比尔,我对你说过,别撒野。现在请你走开,不然我只有叫警卫来啦!”
我们回到彭尼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她就晕了过去。
那天后来我们两人什么都没干。彭尼找了借口,把所有客人全打发走了。
罗杰终于回来了。我用低沉单调的口气把整个肮脏的过程告诉了他。他一面听,一面咬着那支没有点燃的雪茄烟,脸上毫无表情。
最后,我用一种近乎恳求的口吻说:“我不得不让他们打了手印。罗杰,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拒绝是不行的。”
没料到罗杰却平静地说:“别担忧。”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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