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盖伊:
我是你的火车之友,记得吗?那天晚上你把书遗留在我房间里,我在书中找到一个得州的地址,我相信那仍是正确的地址。将会把书寄还给你。我自己看了书中的一小部分,竟不知道柏拉图留下这么多的对话。
非常高兴那天晚上能和你共同进餐,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朋友。在圣塔菲能见到你将是一大乐事,如果你有可能改变心意。我的地址是:新墨西哥州圣塔菲市拉芳达旅馆。至少这地址在下两个星期内不变。
我一直想着我们为几桩谋杀案构想的点子。计划可以执行,我敢很肯定的说。我无法向你表达出我对这点子最高度的信心!虽然我知道这话题引不起你的兴趣。
你和你老婆怎么样了?这件事可是非常有趣呢。请尽快回信。除了在艾尔帕索掉了钱包(就在一家酒吧外,在我眼前被偷走)之外,没有值得一书的事发生。不喜欢艾尔帕索,谨向你致歉。
希望很快有你的回音。
你的朋友
查尔士·A·布鲁诺
附记:很遗憾那天早上睡晚了,错失和你道别的机会。
C.A.B
不知为何,这封信令他很高兴。想起布鲁诺的自由自在是一大乐事。
“玉米泥!”他心情愉快地对他母亲说,“不要在我的炒蛋上放玉米泥!”
他穿上一件他最爱,但就天气而言过厚的旧袍,又拿了《梅特嘉夫星报》和附了滑轮的床上用餐桌,坐回床上去。
餐毕,他淋了浴,更了衣,仿佛这一天有什么事他必须去做似的,但其实没有什么事。昨天他去拜访过卡特·莱特一家人了。他本该去见见他儿时的玩伴彼德·里格斯的,但彼德现在在新奥尔良工作。他心里纳闷着,蜜芮恩在做什么呢?或许正在她家后廊上修着指甲,或是在跟某个钦慕她、将来想和她一模一样的邻家小女孩玩西洋棋。蜜芮恩绝不是在计划发生变时会静思默想的人。盖伊点了一根香烟。
楼下传来一阵轻柔、间歇的“咣当”声,那是他母亲或厨子珥丝琳正在清理银器,让它一件件掉成一堆的声音。
他为什么不今天就前往墨西哥呢?接下来无事可做的二十四小时将会非常凄惨,他知道。今晚,他叔父,也许加上他母亲的几个友人会来拜访。他们都想要见见他。他上一次返乡,《梅特嘉夫星报》以一栏的篇幅登载了关于他和他工作的事,提及了他那笔因战事而无法利用的罗马大奖,也提及他设计的匹兹堡商店和芝加哥医院增建的小医务室。他记起在纽约的那个寂寞的日子,当这份剪报随着他母亲的信寄到他手中时,他还因此几乎觉得自己十分重要。
一股突如其来想写信给布鲁诺的冲动,促使他在工作台前坐定,但是手握着笔,他立即明白自己无话可说。他可以想见布鲁诺身穿那身褐棕色套装,肩上背着相机,步履蹒跚地爬上圣塔菲的某个濯濯山丘,咧着一嘴烂牙,笑看某件东西,不稳地举起他的相机,按下快门等景象。可以想见布鲁诺口袋里放有得来容易的一千元,在酒吧内坐着等他母亲的到来。他需要跟布鲁诺说什么?他盖上钢笔笔套,把笔扔回桌上。
“妈?”他叫着。他跑下楼去,“下午去看场电影,你说好吗?”
他母亲说她这一周已经看过两场电影了。
“你向来不爱看电影的嘛。”她责骂他说。
“妈,我真的想去看啦!”他笑着坚持己意地说。
第八章
这天晚上大约十一点的时候,电话铃声大作,他母亲接了电话,然后走进客厅来叫他,在座的尚有他叔父、叔母、瑞奇和泰依两位堂兄弟。
“是长途电话。”他母亲说。
盖伊点点头。铁定是布瑞哈特打来的,要求他做进一步解释。盖伊当天已经写回信给他了。
“喂,盖伊,”电话里的人说,“我是查理。”
“哪一位查理?”
“查理·布鲁诺。” 棒槌学堂·出品
“噢——你好吗?谢谢你准备把书寄还给我。”
“我还没寄出去,但我会寄的。”布鲁诺的腔调带有盖伊记忆中他在火车上的那种酒醉的开心感,“要来圣塔菲吗?”
“我恐怕不能去。”
“棕榈滩那儿怎么样?过几个星期我可以去那里拜访你吗?我想去看看它的样子。”
“抱歉,那件事吹了。”
“吹了?为什么?”
“一言难尽。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是为了你老婆?”
“不,不是。”盖伊觉得有些不快。
“她要你留下来陪她?”
“是,多少算是。”
“蜜芮恩要跟着去棕榈滩?”
他还记得她的名字让盖伊吓了一跳。
“你还没办好离婚手续,嗯?”
“正在办。”盖伊简洁地说。
“没错,我会付这通电话的钱!”布鲁诺对某个人大声喊叫,“天哪!”口气厌恶,“听着,盖伊,你为了她而放弃那份工作吗?”
“也不全是为了她。没关系,反正结束了。”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