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这个伤口,可以看到另外一组细胞,杜瓦尔对它们干净利索、准确地大砍特砍起来。
他走了口来,说道:“这是个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裂缝。说不上会发生什么失血现象。”
“根本不会。”迈克尔斯强调说。“只会渗漏进来。”
的确,一个气泡似乎在通过裂缝向里鼓胀。它进一步朝里面鼓,然后停下了。
迈克尔斯把一只手伸到气泡上面。它表面上有部分地方回了下去,但手却捕不开它。
“表面张力!”他说。
“又是什么名堂?”格兰特追问道。
“表面张力,我跟你说。任何液体表面都有某种表面效应,对于象人——没有经过微缩的人——这么大的东西来说,这种效应大小,不足以引起注意;但是昆虫却可以靠这个在水面上行走。在我们目前的微缩状态下,这种效应甚至还要更强。我们可能通不过这道障碍。”
迈克尔斯把刀子抽出来插到这个液体——气体交界面里去,就好象前一会儿杜瓦尔对那些细胞开刀一样。刀尖迫使交界面向里压缩成了一点,然后戳穿了。
“就象切薄橡皮一样。”迈克尔斯说道,稍稍有点喘气。他向下划了一刀,交界面上随即露出一道缺口,但几乎马上就自行愈合,闭拢了。
格兰特也做了同样的试验,在缺口还没有合拢之前,他硬把手插了进去。当那些水分子合拢的时候,他疼得往后缩了一下。
“它的握力还相当强哩,你知道。”
杜瓦尔忧郁地说:“如果你按我们的比例,计算过那些水分子的体积的活,你会大吃一惊。用一个普通透镜你就可以看出它们来。事实上……”
迈克尔斯说:“事实上,因为没带普通透镜,你感到遗憾。我有个新情况告诉你,杜瓦尔,你不会看到多少东西的。你既可以把原子和次原子粒子的粒子特性予以放大,也可以把它们的波特性予以放大。你看到的任何东西,即使是凭借经过微缩的光线的反射光看到的,都会显得朦胧,你看不清楚。”
科拉说:“什么东西看上去都不怎么清晰,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呢?我原来以为,那只是日为我们是透过血浆看东西的缘故哩。”
“血浆是一个因素,这可以肯定。但是另外一个因素是:由于我们变得小得多了,宇宙的一般粒状性就变得大得多了。这就象真正离得很近地看一张老式报纸上的照片。那些小点你看得更清楚了,而照片却模糊了。”
格兰特几乎没有注意去听这场对话。他一只胳臂已经钻过分界面了,现在他就在用这只手来撕扯出个空隙,好让另一只胳臂和头伸进来。
有一阵,流体包住了他的脖子,他觉得窒息。
“抓住我的腿,好吗?”他大声喊道。
杜瓦尔说:“我已经抓到了。”
现在他半个身子已经过去了,他可以通过杜瓦尔在血管壁上割开的裂缝看过去了。
“好了。再把我拉下来吧。”他下来了,分界面在他后面砰的一声合上了。
他说:“现在咱们来看看怎么装通气管吧。用力拉啊。”
完全没有用处。通气管的平头在气泡表面的水分子结实的外皮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用刀子把那块外皮割得支离破碎,这样才塞进了一段通气管,但是只要手一离开交界面,表面张力就会起作用,把通气管弹出来。
迈克尔斯在吃力地喘着气。“我想我们塞不进去。”
“我们一定得塞进去。”格兰特说。“瞧,我要往里进,完全进到里边去。等你把通气管推进来,我就抓住穿过来的那段往里拽。我们又推又拽……”
“你不能进那里边去,格兰特。”杜瓦尔说:“你会被吸进去,出不来了。”
迈克尔斯说:“我们可以利用救生索,就在这儿,格兰特。”他指着挂在格兰特左臀部卷得整整齐齐的一根绳子说。“杜瓦尔,你把这头拿到船上系上,我们就帮格兰特钻过去。”
杜瓦尔接过递给他的绳头,显得犹犹豫豫,但还是朝船游回去了。
科拉说:“可是你怎么回来呢?假使你再也捅不透那表面张力了呢?”
“我一定能。再说,在第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以前,不要提出第二个问题来把形势搞乱了。”
当杜瓦尔向船游来的时候,欧因斯在船里紧张地观看着。“你们在外边还需要人手吗?”他问道。
杜瓦尔说:“我认为不需要。再说,微缩器还需要你这双手呢。”他把救生索挂在船的金属外壳上的一个小环里,然后择了挥手。“好了,格兰特。”
格兰特也挥手作答。由于现在掌握了窍门,他第二次穿透分界面就比较快了。先割开一条切口,然后伸进一只胳膊(哎哟,受了伤的二头肌好疼),然后第二只胳膊,然后双臂狠劲扒拉一下分界面,再用绑着鸭蹼的腿一踢,他就象拇指和食指夹着的西瓜子一样弹出去了。
他发现自己处在细胞间切口两边的粘乎乎的墙中间。他向下瞧着迈克尔斯的脸,能看清楚,但由于分界面是弯曲的,所以显得多少有些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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