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已经公布了,问一问只是例行公事。”
每个星期天早晨,在教堂礼拜开始之前,我们会列队听他们宣读司法部门和军队颁发的纪律条例。这些条例也贴在传令兵帐篷前的公告板上。没人在意,只不过是又一次队列操练,你大可以站在那儿睡过整个过程。非说注意到了什么的话,我们惟一注意到的东西就是大家称之为“三十一种让你滚蛋的方法”——毕竟,教官们想尽办法把各种条例生生灌输给我们。它们是三十一种重大违例。时不时地,有人会吹嘘自己或是别人发现了第三十二种方法,通常是些荒谬而又淫秽的东西。
“攻击上级军官——!”
突然间,这件事情不再有趣。攻击兹穆?为此被判绞刑?教我们徒手搏击时,几乎连里所有人都攻击过兹穆,有些人甚至还打倒过他。在其他教官训练了我们而我们开始骄傲,觉得自己还不错之后,他会向我们挑战——随后再想办法进一步提高我们的技术。有一次,我看到岗田把他打昏过去了。布鲁斯基往他身上泼水,他醒了,笑了笑,走上前去握手—一随后把岗田摔得远远的。
弗兰克上尉向四周看了看,向我示意。“你,马上联系团部。”
我笨手笨脚地照办了。一个军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我往后退去,让上尉接手。“团长副官。”那张脸没有表情地说。
弗兰克口齿清楚地说:“第二营营长向团长致敬。我请求派遣一位军官前来组成军事法庭。”
那张脸说:“你什么时候需要,伊恩?”
“越快越好。”
“马上就来。我相信杰克正在他的办公室。条例和姓名?”
弗兰克上尉说出亨德里克的身份,同时引用了一个条例的号码。那张脸吹了声口哨,变得严肃起来。“马上就来,伊恩。如果杰克来不了,我会自己来,不过先得报告老头子。”
弗兰克上尉转向兹穆。“此次事件——有目击证人吗?”
“是的,长官。”
“他的班长看到了吗?”
兹穆几乎没有犹豫。“我想是的,长官。”
“叫他来。那儿有人穿着装甲动力服吗?”
“是的,长官。”
兹穆开始打电话,弗兰克冲着亨德里克说:“你想让哪个证人来替你辩护?”
“嗯?我不需要任何证人,他干了什么他自己知道!只要给我一纸退伍令就行——我要离开这儿。”
“等不了多长时间。”
在我看起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到五分钟,琼斯教官身着一身装甲动力服跳着进来了,胳膊底下夹着默罕默德教官。他放下默罕默德,跳着走了。就在这时,斯皮克马中尉走了进来,道:“下午好,上尉。被告和证人都在吗?”
“都在。开始吧,杰克。”
“记录仪开了吗?”
“开了。”
“很好。亨德里克,走上前来。”亨德里克照办了,他看上去疑惑不解,开始紧张起来。斯皮克马中尉倒豆子般一口气说道:“根据地球联邦的法律和军事条例,由训练和纪律部司令官颁布的第四号将令所组编的阿瑟·考利营的战地军事法庭受司令官F·X·莫瑞尔中校命令就此开庭。检控官:伊恩·弗兰克上尉,第三团第二营营长。法官:希拉克·斯皮克马中尉,第三团第一营营长。
被告:亨德里克,男,新兵号RP7960924.条例9080.指控:在地球联邦被视为处于紧急状态之中的情况下攻击其上级军官”
我能记住的就是这一套进行得有多快。突然间,我发现自己也被指定成为一位“法庭人员”并被命令“带走”证人,让他们下去做准备。我不知道我怎样才能“带走”兹穆中士,如果他不喜欢被带走的话。但是他叫上了默罕默德,两个人都离开法庭,走到听不见庭内声音的地方。兹穆单独一个人待着,干干地等着。默罕默德坐在地上,卷了一支烟,不过马上捻熄了烟头——他是第一个被叫进去的。不到二十分钟,他们三个都出庭了,所陈述的事实跟亨德里克说的差不多。兹穆根本没被叫进去。
斯皮克马中尉对亨德里克说:“你想讯问证人吗?如果你想这么做,法庭可以协助你。”
“不。”
“向法庭说话时应该立正并说‘长官’。”
“不,长官。”他加了句,“我想要个律师。”
“战地法庭不允许有律师。你想为你自己辩护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从目前取得的证据看,如果你不发言,法庭不会强迫你。
但是请注意,如果你要自我辩护,那么你所说的任何情况都将可能被用作对你不利的证据,而且你会受到检控官的质询。”
亨德里克耸了耸肩,“我没什么可说的。有什么好处?”
“法庭再重申一遍:你要为自己辩护吗?”
“嗯,不,长官。”
“法庭必须问你一个例行问题。在你被控违例之前,你被指责违反的这一条例是否向你公布过?你可以答是,或者不是,或者保持沉默,但是你的回答不得违背有关伪证罪的9167号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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