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一种医用镇定剂和催眠荆。】
“是的。”国王低声道。
“重复一遍我的指令。”
“明天下午,”国王喃喃道,“我就是悉达多王子,我会带着这些侍从……”
清晨绽放天光,到它照耀大地之时,一切都已安排停当。王子的一半手下出了城,朝北方前进。
等摩诃砂消失在视线之外后,他们转向东南方,穿行在小山之中,途中只停下来一次,穿上战甲。
“再见了,好哈卡拿。”王子剩下的侍从正打点行装,跨上战马,“我会一如既往地对所有遇到的人赞美你的旅舍。这次来访结束得如此仓促,实在令人遗憾。然而,我一从业报大厅出来,就得立即赶回去,扑灭几个省里出现的反叛。你很清楚,一旦统治者转过身去,这种事情立刻层出不穷。所以,尽管我很希望能在你的屋顶下多待上一个星期,但恐怕这个乐趣不得不留待下次了。如果有人来打探我的消息,告诉他们到哈地斯去找我。”
“哈地斯吗,大人?”
“那是我的王国里最南边的省份,气候异常炎热。记住我的原话,特别是如果将来梵天的祭司想要知道我的去向,就把这些话告诉他们。”
“我会的,大人。”
“还有,好好照顾那个叫得勒的男孩。下次再来时我希望还能听到他的演奏。”
哈卡拿深深地鞠了一躬,照例准备开始演讲。
王子抓住这个机会把最后一袋钱币抛给了他,再一次称赞了尤拉斯的葡萄酒,随后飞身上马,大声对侍从下达命令——如此一来,就把店主人的话全都堵在了口里。
一行人骑出大门,离开旅舍。只有医师和三个战士留了下来,这些人由于水土不服,身体受了些影响,因此必须多搅扰哈卡拿一天,然后再出发追赶大部队。
他们从偏僻的小巷穿城而过,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通往业报大师宫殿的主路。王子的三四十人早已埋伏在路旁的树林里,王子一面前进,一面与他们交换着暗号。
走了一半路程,远远地只见七个人策马迎面而来,王子猜出这是自己的六个骑兵和国王。等对方进入声音可及的距离之内时,他们也拍马向前,与来人会合。
“你们是谁?”骑在白马上的人身材高大,目光锐利,“你们是谁,竟敢挡住缚魔者悉达多王子的去路?”
王子打量着对方——发达的肌肉、晒得黝黑的皮肤、二十多岁、猎鹰一般的容貌、剽悍的体格——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怀疑毫无根据,他的疑心和猜忌使他背叛了自己。白马上的人身体柔韧。看来梵天信守诺言,给他准备了一具相当不错的强健身躯。然而,这具躯壳现在却属于老国王了。
“悉达多殿下,”骑在依拉贝克国王身旁的一个侍从开口道,“他们似乎很公道。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悉达多!”国王怒吼道,“这人是谁,你怎么敢用你主人的名字称呼他?我才是悉达多,缚魔——”说到这儿,他的头往后一甩,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
紧接着,国王抽搐起来。他全身僵硬,侧身摔下马鞍。悉达多向他奔去。发现对方嘴里吐出点点白沫,两个眼珠直往上翻。
“癫痫!”王子喊道,“他们想给我一具大脑受损的身体。”
其他人围拢过来,帮王子照料国王。这阵发作终于过去,国王又恢复了神志。
“怎、怎么了?”他问。
“是背叛。”悉达多道,“背叛,哦,依拉贝克的国王!我的一个手下将带你去见我的私人医师,他会为你检查。等你恢复之后,我建议你向梵天的读心室提出抗议。我的医师会在哈卡拿的旅舍为你治疗,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很抱歉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这大概是可以补救的。如若不然,想想上次围困迦毗罗的事,我们算是扯平了。再见,国王。”王子朝对方鞠了一躬,他的手下帮国王骑上悉达多在哈卡拿那里借来的红马。
王子骑上自己的白色牝马,注视着他们离去。
接着,他转身面对自己身边的侍从们,抬高声音,好让等候在树林中的人也能听见:“我们九个人先进去,两声号角,你们立即跟过来。倘若他们抵抗,让他们知道自己本该更谨慎些。如果必要,再有三声号角,山上的五十名骑兵就会赶来。那是个平静的宫殿,不是战斗要塞。俘虏那些大师,不要损坏他们的机械。如果他们不抵抗,什么都好说。否则,我们就像小男孩踩过一个无比精细的大蚁山那样,踏平业报大师们的宫殿和业报大厅。祝你们好运。愿诸神不要与你们同在。”
说完,他掉转马头,继续前进。身后的八个骑兵轻声吟唱起来。
两重大门全都敞开着,无人把守。王子骑进门去,立刻开始四下探寻史芮克没有发现的秘密防御手段。
庭院中种植着花木,还铺了些石板。在一大片花园里,仆人正在修剪枝条、松土和栽种。王子寻找着安放武器的据点,却一无所获。仆人们只在他进门时瞄了两眼,没有任何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庭院尽头正是那座黑色的石头大厅。他朝那个方向前进,手下人紧跟在身后。就在这时,从他右边的宫殿台阶上传来一声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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