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斗篷在保护你!”陀罗迦一边同对手在地上角力,一边高声叫到。然后,他看进了死神的眼中……
阎摩感到陀罗迦已经足够衰弱,于是将他一把推开。
他一跃而起,顾不得拾起地上的剑便朝梵天飞奔过去。在那边的小丘上,梵天一次次地挡开了金刚杵。鲜血从他被切断的左臂喷涌而出、从头部与胸部的伤口渗出来。地下的尼西提则死死抓着梵天的脚踝。
阎摩拔出匕首,高喊着冲了过去。
因陀罗退到梵天的剑碰不到的地方,转身面对阎摩。
“以匕首对抗金刚杵,红衣人?”他问。
“不错。”阎摩道。他以右手佯攻,让匕首落到左手,发出真正的一击。
匕首的尖部刺进了因陀罗的前臂。
金刚杵脱手掉到地上,因陀罗一拳击中阎摩的下巴。阎摩应声而倒,但他用腿扫向对方的下盘,把他也带到了地上。
这时,他的法力完全凝聚,他死死盯住对手的眼睛,因陀罗似乎在这注视下慢慢地枯萎了。就在因陀罗死去的一刹那,陀罗迦从阎摩背后扑了上来。阎摩试着摆脱对手,但他的肩头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躺在尼西提身旁的梵天扯下了自己那浸满驱魔剂的甲胄,用右手将它抛了过去。甲胄穿过二人之间的空地,落在阎摩身旁。
陀罗迦退开了,阎摩转身盯住他。这时,掉在地上的金刚杵突然跃起,奔向阎摩胸口。
阎摩用双手握住金刚杵,杵尖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寸远。它开始往前推进,鲜血从他的掌中滴落到地面上。
梵天把死亡之眼转向鬼狱之王,这目光现在同时攫取着他自己体内的生命之力。
杵尖碰到了阎摩。
阎摩往旁边一闪,转过身子,金刚杵从他的胸骨一直削开了他的肩膀。
他的双眼变成了两支长枪,陀罗迦失去人形,化作一股青烟。梵天的头落到胸前。
看见悉达多骑着一匹白马驶向自己,陀罗迦尖叫起来,空气震动着,发出一阵臭氧的味道。
“不,缚魔者!别使用你的力量!我的死亡属于阎摩……”
“哦,愚蠢的魔物!”萨姆道,“事情本不必如此……”
陀罗迦形消影散。
阎摩跪在梵天身旁,在他左臂剩下的部分绑上一根止血带。
“迦梨!”他喊道,“别死!跟我说话,迦梨!”
梵天喘息着,他的眼睛睁开了一瞬,然后又阖上了。
“太迟了,”尼西提喃喃道。他转过头去看着阎摩,“或者应该说,时间刚刚好。你是阿兹瑞尔,不是吗?死亡天使……”
阎摩给了他一记耳光,他掌中的鲜血染红了尼西提的脸。
“‘神明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尼西提道,“‘哀恸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受安慰。温良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承受土地。’”
又是一记耳光。
“‘饥渴慕义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得饱饫。怜悯人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受怜悯。心里洁净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
“还有,‘缔造和平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称为天主的子女。’你自己呢,暗黑君主?你是谁的孩子,竟做下这一切?”
尼西提微笑着念道,“‘为义而受迫害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你是个疯子,”阎摩说,“我不会为了这个取走你的生命。等你准备好,自己放弃它吧,那一刻不远了。”
说完,他抱起梵天朝城里走去。
“‘几时人为了我而辱骂你们,’”尼西提道,“‘迫害你们,捏造一切坏话毁谤你们……’”
“水?”萨姆打开水壶盖,帮尼西提抬起头。
尼西提望着他,舔舔嘴唇,然后略微点了点头。萨姆把水滴进他嘴里。
“你是谁?”
“萨姆。”
“你?你又复活了?”
“这一次不算,”萨姆道,“我并非靠了自己的力量。”
泪水模糊了暗黑君主的双眼。“但这意味着你会获胜,”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不明白,他①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
“这不过是一个世界,伦弗鲁。谁知道在其他地方发生着怎样的事情?再说,你也知道,这其实并非我想赢得的战争。我为你感到遗憾,我为整件事感到遗憾。我赞同你对阎摩所说的一切,佛陀的追随者们一样赞同那个他们称之为佛陀的人。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否真的是他,又或者佛陀另有其人。但我现在已经不同于那个人了。我要做回一个人类,让人们保有自己心中的佛陀。无论来源如何,佛陀的信息本身是纯净的,相信我。它能生根发芽,原因只在于此。”
伦弗鲁又吞下一口水。
“‘凡好树都结出好果子。’”他说,“是一个比我的意志更高的意志决定了我要死在佛陀的怀中,决定了要给予这个世界这样的道路……给我你的祝福吧,哦,乔达摩。我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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