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持对讲机联系。”
议长的图像一瞬消失了。
“路易,议长切断了我的联系,”乃苏说道,“如果我有什么跟他讲,只能通过你传话了。”
“好吧。”路易说完,“叭”一声切断了同他的联系。与此同时,一道微弱的光又闪烁了一下。那怪物还想和他通话呢。去他奶奶的吧。
那天他们跨过一片海,大小跟地中海相仿。路易降低高度,察看一下,发觉其他两轮也随之而下。这一队仍然在他指引下,尽管谁也不和他讲话。
那海边有一座孤零零的城。尽是废墟。除了码头外,那城同淄那科雷克城没有什么两样。路易没有登陆。那儿不会有什么可了解的。
地面缓缓升高,一直升高,直到耳朵发胀,压力敏感器失灵。然后。绿色的土地转为棕色的灌木,再往上就是高层冻原,紧连着数里数里赤裸的岩石——
接着,沿山巅后脊足足有五百英里,狂风卷走了灌木、泥土和岩石,裸露出环形带的构成物质,那种半透明、黑乎乎让人生厌的东西。
任何一个环形世界的工程师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环形世界的文明显然好早以前就开始湮灭,而且整个衰落很可能就从这人迹罕至、岩石凸露的地方开始……
路易的前方,就是乃苏飞去的那个方向,有一块地绵绵延延闪闪发光,看样子足有三万到五万英里长,跟澳大利亚差不多。
莫非仍是环形带板面?或许随着河流的干涸,这昔日肥沃的土地变得贫瘠、干燥,最后随风而去。淄那科雷克城的倒塌、环形世界能源的枯竭肯定是文明崩溃的最后阶段。
它持续了多长时间?一万年?
甚至更长?
“奶奶的!真希望有个人谈谈。这或许很重要。”路易冲着轮下的土地大喊。
太阳总是悬挂在头顶,时间的界限便不清晰,清晨下午全都一样。现实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这感觉,路易心想,怎么和穿行在转换亭之间一样呢?
的确也是,想想他们乘飞轮飞过环行世界,从“谎言者号”奔往边缘墙,简直就像是乘空间转换亭旅行。
他们飞向“港口方向”。时间凝固。
谁也不和谁说话已有多长时问了呢?路易给泰莉发信号,想和她讲话,但几小时后仍然没有回音。他又跟议长联系,还是没有成功。信号灯在各自的显示盘上闪烁,但谁也没留意。
“够了!”突然,路易不耐烦了,打开对讲系统。
他听到一阵无法想象的交响乐,接着看到了乃苏。
“咱们必须保证以不流血的方式重新团结在一块,”乃苏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有什么建议吗,路易?”
“那是,但我不便在中间插话。”
“我道歉,路易。非常感谢你能回我个信儿,你怎么样?”
“又孤独,又气愤,全是你惹的祸,谁都不想和我谈话。”
“我能做点什么?”
“或许吧,你和改变生育法规有关系吗?”
“我领的头。”
路易可真动了火:“真该死!就是因为你,泰莉死活不和我说话。”
“你本不应该嘲笑她。”
“我知道。不过,最让我害怕的不是你听天由命的态度,”路易解释说,“而是这样的一个事实: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这种蠢至极端的——”
“泰莉能听到我们讲话吗?”
“当然不能,奶奶的你,乃苏!你了解你对她做了些什么吗?”
“如果你早知道她会受伤害,为什么还实话实说?”
路易呻吟一声。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有了眉目,但他以前却从未敢这样想过。他不便说出。那种不祥的预感又萦绕心头。
乃苏接着问:“你是否想出一个方法来挽救整个探险队?”
“是的。”路易言毕,切断开关。让那怪物两腿颤颤去吧。
土地缓缓伸延下去,渐渐变成了绿田。
他们又飘过一片海和一个巨大的三角洲。脚下的河流早已干涸,三角洲也一片荒瘠。看来风向的改变破坏了整个生态系统。
随着路易飞低,他看得更加清楚。蜿蜒的河道构成了三角洲。三角洲显然也曾经被开垦过,但土壤很薄。环形世界的居民肯定不会让河流自由冲刷,人工修畦必不可少。
但是,那河床极其丑陋。路易噘起嘴,直往前飞——这鬼地方!
第十四章 太阳花
前方山峦叠嶂。
现在已是大清早。路易一宿没合跟,摸不准飞了多长时间。挂在天顶的太阳纹丝没动,像是人们心中解不开的谜。没有了时间感,谁都会被弄得一头雾水。
路易倒也自得其乐,差点把其他飞轮忘个一干二净。他恍惚又进入了离群索居的状态:无边无际、变幻莫测的地形从眼前掠过,那感觉就像独乘一舟,游弋在广阔的已知太空。他喜爱独自航行在宇宙中,而整个宇宙仿佛是他的玩物。只是最为关键的问题在于——你路易·吴是不是感到满足呢?
他正沉浸在冥想中,一张毛茸茸橘红色的脸突然闪现在显示盘上,吓得路易一愣。
“肯定累了吧,”那克孜还挺体贴人,“希望我替你飞会儿吗?”
“我想着陆。腿有点儿抽筋。”
“那么,着陆吧,反正你控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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