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用。”路易·吴说道。
“凭啥说没用呢,路易?再大的压力也不应该——”
“飞行的城堡,玩啥名堂!我刚才才意识到这事多荒唐!咱们肯定都疯了!拉——摩天大楼去找家——”
大楼猛地一抖,路易打了个趔趄。原来乃苏已经开始启动。
城市透过凸窗往后移动,越来越快。不久,加速度便到了极限——即便是极限,也从未高于每秒一英尺。最高时速大概是一百英里,而整座城堡倒也稳固如初。
“飞轮咱把握得相当准。”乃苏不无炫耀,“地板很平稳。你注意到没有,整个结构一点也不旋转。”
“但这仍然很蠢。”
“啥事只要能成,就不能叫蠢。看看现在,咱该去哪儿?”
路易默不作声。
“咱去哪儿,路易?百兽议长跟我都没想法。路易,哪个方位?”
“‘星座向’。”
“太棒了,直接去‘星座向’么?”
“径直去。咱们要穿过风暴之眼,然后大约转四十五度角,沿反旋转方向走。”
“去不去找那个称为天堂的塔城?”
“好哇。能找到吗?”
“应该没问题,路易。到这儿咱们飞了三小时,再飞到塔城约摸三十个小时。然后呢?”
“看情况再说吧。”
路易爱做白日梦,梦中整个画面生动活泼,尽管只是纯正的推论和想象。
站在楼上看周围的情景——如此生动活泼的画面——会不会是真的呢?想想刚才真可怕。他怎会失去对飞行城堡的信心呢?然而,塔楼终归飞起来了。看来,世界并不会因为没了路易就再也转不动。
“那食草的家伙看上去倒听你的领导。”百兽议长愤愤不平。
飞轮嗡嗡在前面响着。起伏的地形从窗前闪过。风暴之眼始终出现在窗子的一侧。那阴郁的凝视让人心惊肉跳。
“那食草的家伙没了理智。”路易道,“我觉得你倒蛮清醒。”
“哪里哪里,如果你有什么点子,我一百个支持。要是这点子涉及到打仗,那你应该听听我的。”
“嗯。”
“不管什么事,我应该了解了解,这样才能决定会不会牵涉到动武。”
“蛮有道理。”
百兽议长等着路易接着讲下去。
“咱们现在正去弄影子广场线。”路易顺口胡诌,“记不记得流星防御系统击落咱们后,咱碰到的电线?后来,那电线又落到悬浮塔的城上,一环一环又一环,没个头尾。想必至少有数万里之长吧。我心里想的这事倒不可能用得了那么长。”
“你心里想的什么事,路易?”
“逮住影子广场线。倘若波儿合作的话,再加上乃苏施一施魔法,不愁那些土著不给咱们。”
“然后呢?”
“然后嘛,大家就会知道我现在是疯到何种程度!”
塔城像天空中的一艘蒸汽船,驶向星座方位。从没有哪种恒星船如此宽敞过。至于已知太空的空气船,根本毫无可比性。想想吧,六层甲板任人上上下下,多奢侈的事儿!
并非任何事都那么尽善尽美。比如说吧,这城堡中的食物不过是冻肉、干瘪的水果,还有乃苏飞轮里存的东西。耍木偶人吃的东西对人类来说毫无营养可言,乃苏信誓旦旦地讲。可怜路易的早餐、午餐只能凑合吃激光烧烤的肉,再加上个疙疙瘩瘩的红果。
根本没有水可喝。
更没有咖啡。
波儿挺听人劝,找出了几瓶含酒精的饮料。就在桥牌室里,这一伙为此楼举行了为时已晚的洗礼仪式。
百兽议长很知趣地退到一个偏僻角落,波儿一丝不苟地守着门口。
谁都不情愿地接受了路易的建议,叫什么“不可能号”。这样四人依着顺序举行了四次洗礼,使用了四种不同语言。
那饮料,怎么说呢……一个字:酸。百兽议长喝不下去,乃苏尝都没尝,波儿却津津有味。她喝掉一瓶,封上其他的盖,很小心地放起来。
实际上,洗礼成了一门语言课。路易学会了环形世界工程师所用语言的一点基础。百兽议长比他学得快多了,这倒不怎么稀奇。毕竟百兽议长和乃苏都受过训练,清楚该怎样对付人类的语言、思维的形式,了解言语和听力的局限之处。对他们,这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该吃晚饭了。乃苏一个人吃,鼓捣他飞轮上的厨房。路易和波儿烤肉。百兽议长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饭后,语言课接着上。路易恨得牙根痒痒。其他人学得远远超过了他。他像是一个白痴。
“但是,路易,咱们必须学会语言啊。我们旅行的速度慢,得想办法找寻食物。咱常常需要和当地人打交道。”
“谁不清楚,我只是从来就不喜欢语言。”
夜幕降临。即使这儿远离风暴之服,但云朵却也封了个严严实实。如同巨龙吞噬了白日。
路易叫了暂停。他筋疲力尽,灰心丧气,一腔火又不知撒到哪里去。
其他三个知趣地走开,让他休息。
大约十小时后,他们就要穿越风暴之眼。
正辗转反侧睡不着时,波儿来了。路易感觉一双手挑逗性地抽着他,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波儿往后退了几步,没让他抓着。她开口讲话,用她的母语,但简化得不成样子。就这,路易好不容易才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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