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一次醒来,感觉稍好,又一次往外突围。这次上到了上一层洞内。不过,也仅止于此,无法再向外面突围,因为外面的温度,仍是他不能承受。李远只好再次折返、休眠。如此三次以后,他终于能够勉强走出上层洞口,看见外面的世界了:三江口在一片黑雾的惨淡笼罩下,冰封雪飘,但对于李远来说,比之洞内的阴森黑暗,就好比从地狱重返人间。
李远兴奋地跃下,站在三江口的冰面上,放眼四望,暗自心惊肉跳。只见鹅毛般的落雪中,周围的大小树木,全部被一层厚厚的冰层包裹。有的树按照原来的形状,树干、枝叶外均是一层几公分厚的冰块,像是惟妙惟肖的冰雕,而树枝上垂下一条一条的冰柱,晶莹剔透;有的整棵树被一个椭圆形的冰块包住,活像一块巨大的琥珀,只是里面包的不是昆虫,而是一颗树!李远瞬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树已如斯,何况乎人?!他心里顿时冒起一股寒意,才觉得身体已经瑟瑟发抖,呼吸困难,无法运功。他此时的心中,急切地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子轩的安危,于是不顾自身的险境,继续坚持往外走。待他走出三江口十公里路后,他感觉自己瞬间已经晕厥,周围开始出现五颜六色的幻象。还好凭借强大的意志,马上清醒过来。他知道不能再逞强,决定先返回洞中。
李远跌跌撞撞地回到洞中,再也不能静心休眠。他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最后终究理智战胜了慌乱,他明白自己如不能静心保持体力,自身性命难保,更别奢望见到子轩。于是再次强迫自己休眠。
李远再次醒来后,即刻起身出了洞口。这时温度又略有回升,冰雹和暴雪渐渐稀少,但周围仍是一片乌黑朦胧。他直接提气跃出了三江口,此时的仓浴江,水面全部冻结,像一条平坦的冰路。他就沿着仓浴江一路向前。直到离开三江口五六十公里路,气温略有降低。但他觉得还可以顶住,又一口气奔出几十公里。这时,他体力已然不支,又饥又渴。不得已,李远停下脚步,在周围用手劈下一块冰,往口中一送,就要咀嚼着咽下,不想冰内似乎有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条硬邦邦的鱼,他不假思索,一起狼吞虎咽而下。然后,找个地方坐下,盘腿运功,调养生息。
之后的日子,李远渴了就吃雪嚼冰,俄了就找冻鱼果腹,体力旺盛时就提气飞跃,体力不支时就一路行走,实在累了就原地休息,不分白天黑夜地沿着仓浴江向外狂奔。而气温,也随着地段的不同,时高时低,黑雾也时淡时浓,但总的说来,气温仍在缓慢回升。
再过几日的一天早上,他已远离三江口近千公里。这时,气温突然骤降。看来,李远已经到达冷弹攻击的重灾区。
只见仓浴江的两面,猛然耸立着一堆一堆的冰峰,它们形状各异,高达几十米;有的几座冰峰连成一片,延绵起伏,就像真的山峦。原来,这些冰峰有的是决堤的洪水,遇上冷弹袭击,急剧冷冻而成;有的是被战舰吸到空中时,急剧冷冻而成。这时李远心里又一阵紧缩,顾不上寒冷,继续往前奔去。
再往前几十公里,气温越来越低,已经和李远第一次走出三江口时那里的温度相仿。加之连日疲累,他渐渐地开始呼吸困难,一时清醒,一时晕厥,犹如半梦半醒。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看见一个、两个......几十个人形一般的冰堆。他慢慢走近一看,确实是人,人的身子外面包裹着一层最厚达十公分的冰!他们双目圆整、满脸惊恐;有的下半身完全陷在冰里,身子前倾,双手高举;有的一只脚抬在空中,像是奔跑时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最触目惊心的是,有的人的胳膊上、头上、颈部垂下一条条血红的冰条,像是一条条红色的水晶!难道是他们流出的血还没来得及流到地上,就被冻成了冰晶?!李远想到这里,就一阵揪心的剧痛。他真的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加上本来就半梦半醒,李远相信这是一场噩梦,或者是一种惨不忍睹的幻觉。但他还是忍不住用手去摸那些血红的冰晶,一摸之下,他感到钻心的疼痛,他本能地在一瞬间缩回手指,虽没有受伤,但却使他彻底清醒过来。他定眼一看周围,和刚才的“梦境、幻觉”一模一样,而刺痛自己的,是锋利的冰凌。
李远终于明白,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这是活生生的人,被活生生地冰冻成这样!他呆呆地望着那些人体,再也无力往前面走去。他知道,越往前面走,外面会越来越冷,他已经可以望见,前面不远处的空中,飘荡着浅蓝色肥皂水般的液体,那应该是空气在超低的温度下凝固形成的,而且越往前,空气凝固就越厉害;而他自己的心里,也越来越冷。正要转身往回走,又突然想起那些人们身上会不会有电话?他走到一个个人体前,心中暗暗祈祷,然后击碎冰块,搜出几部,但都没了电源。他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去,顿时又陷入半梦半醒间。直到后退了三十余公里,气温稍高,他慢慢清醒,就在原地休息打坐。
李远太累了,打坐一会后,他真的睡着了。直到被一个声音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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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透明的声音
更新时间2010-7-30 21:32:57 字数:3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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