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张武听见一声响动,立即弹地而起,提气凝神、无声无息地走向发声的方位。李远、刘海也赶紧起身,神色紧张地紧随师傅身后、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去。他们在在月色中辨认好方位、记住那里的标记,慢慢步行,待走了十来丈到达那处时,却看见周围环境,与先前见到的也是完全不同,和白天的情况一样;而地上只有一条大蛇,正缓缓地蠕动,声音便是它发出来的。
三人当初猜想,是不是深藏不露的神秘敌人终于现身了?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当最后看见只是一条蛇,难免更加失落。回到原地,张远难掩失望地抬眼望向天空,竟发现月亮也如同是“醉了”,左摇右晃!
就在这时,刘海一声惊呼,张武、李远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心里一阵发涑,汗毛倒立,冷汗浸湿了衣衫!朦胧惨淡的月光之下,几只硕大的巨狼阴森森地盘踞在半空中,头颅高高扬起,正引颈悲嚎!
刘海恐惧得脸部扭曲,低头不敢再看,浑身颤抖着问道:“师傅,我们是不是在海中遇险时已经死了,现在阴曹地府?”
张武急运内力、稳住心神,极力掩饰眼中的慌乱,目不转睛地望着头上的天狼,良久没有说话,样子象是觉得刘海的话有道理,正在认真思考一般。过了一阵,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马上高声说道:“胡说,死了怎会知道痛?”
刘海马上依法炮制,果然会痛,神色顿时舒缓许多,心里稍感安慰,因为起码现在还活着!就像睡梦中梦见自己死了,正惊恐万状,这时梦醒了,发觉只是个梦、自己还活着,虽心有余悸,但却有些庆幸。
李远同样心慌意乱,好一阵才忽然觉察到没有狼嚎声传来。他这一说,三人心中的恐慌又减轻了不少。
张武脑中混乱不堪,十分疲惫,就在旁边一块大石上躺下,示意徒弟也躺下休息,二人从命。李远躺下后,一眼又望见天狼的身影,就干脆闭上眼睛;而刘海则直接趴在大石上,一动不动。
当晚,李远半睡半醒,朦胧中象是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独自回到山东,见到乡亲,但大家好似都不认识他,好奇地从头到脚打量他……到后来,疲惫不堪,真是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清晨被师傅叫醒。他醒来定了定神,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望向天空,还好,天狼不见了,那太阳也还在,只是兀自“酒醉不醒”。
三人第二天、第三天的遭遇几乎和第一天一样,只有在一处山上,看见另一种景象,一条灰白笔直的大路,宽一丈有余,路上偶尔出现一种方形的东西,下面四个圆轮转的飞快,带着那东西风似的往前奔。但那些东西自然也是可望而不可及,三人几个起跳降落后,那东西又即刻不见了。其余略过不提,但三人心中明白,只怕是离船越来越远了,心底的失望,越积越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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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乡诀别
更新时间2010-7-28 19:06:51 字数:2391
第四天清晨,刘海醒来,肚中饥渴难忍,走近身旁一颗小树,先舔些露水,又见树上结有些果子,便如见山珍海味,摘下就往口中送,张武担心有毒,待要喝止,刘海已将果子吞入腹中。张武运指如风,连点刘海三处穴位,将刘海在地上放平。但为时已晚,那果子漆黑,不但有毒,而且毒性奇烈无比,只见刘海七窍出血,轻轻叫声“师傅,徒儿好饿”,就不再动弹。张武默不作声,慢慢地将刘海的尸体揽入怀中,闭上双眼,两滴清泪,夺眶而出。
张武年近花甲,一生闯荡江湖,未曾婚配,膝下无子,只得刘海、李远两个徒儿,视若己出。两人自幼跟随师傅,踏足江湖,历尽艰辛。此番随师傅护镖,先遇风暴,死里逃生,待上得岸来,不想竟这样在一个不明不白的地方,命丧黄泉,怎令张武不悲从心起!李远跪在师兄身旁,.双手抓住师兄的手臂,用力摇曳,声音哽咽,“师兄”两个字,过了半天,才从口中叫出。张武腾出一只手臂,将李远也抱在怀里,师徒三人,就这样度过了在一起的最后时刻。
埋葬了刘海,已是下午半响。二人无心探路,就在刘海墓前呆坐。到了夜晚,李远不觉歪倒一边睡着了。
第五天早晨,李远醒来时,见自己躺在一片树叶上,身上覆盖着一件衣服,一看知道是师傅的外衣。转眼一望师傅,仍在师兄墓前打坐,便叫道:“师傅。”却并不见师傅回应。顿觉奇怪,走进师傅身前一看,大吃一惊,脑中“嗡”的一声,如五雷轰顶!只见地上几个大字:“李远徒儿,好自为之,为师陈年病发,恐要先去了。”师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摸脉搏,已经没了动静。原来张武早年身患心疾,这几天身心俱疲,加之刘海身亡,令他悲伤过度,引发心疾骤然去世!李远顿觉天旋地转,呼天抢地一声“师傅”,双膝一跪,直把头埋进师傅的怀中,泪如泉涌,任凭一张嘴长的老大,却再也喊不出声音。
李远自幼父母双亡,师傅收留了他,教他练武习字,令他文武双全,李远自幼也视师傅如亲生父亲一般。如今继师兄逝去后,师傅万般悲痛之下,竟也步师兄后尘而去。此时李远的心中,满是与师傅相依为命的情景,但是一想到这已成为往事不可追、以后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人,所有的苦难只有自己一个人去挨、所有的苦衷再没有人听自己说,他心里的苦就一层盖过一层;一想到师傅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恩,还没来得及报答分毫,他心中的愧疚就堆成了山;再一想到现在身处何方也不知道,前途未卜,自己如不能脱身,连师傅的尸骨也不能魂归故里,他心里的悲,就一阵高过一阵。最后竟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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