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转向,它冲过来了!”突然,导弹从荆诚的视野里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燃料喷射的轨迹拖在“红箭”机体后,与此同时,歼侦10BE的危险警告变成了长长的一声“嘟……”,荆诚浑身一麻,几乎是声嘶力竭地惊叫一声:“它在我们下面!”
话音未落,一团巨大的火球在歼侦10BE左下方爆开,荆诚觉得自己猛地被一只大手抛出去,他翻滚着,眼前一片漆黑。
“黑视!”虽然头疼欲裂,但荆诚的意识还很清楚,他知道这是过载引起的黑视,他不知道飞机损伤到什么程度,但刚才他能清晰地听到弹片“噗噗”扎入机体的声音,而且他知道歼侦10BE现在已经进入了螺旋,而且越转越快,急速的坠落。
“洞两,洞两!”他使劲闭上眼,又猛然睁开,眼前依然漆黑一团,“洞两、洞两!”他高声呼叫着郑威,但前舱毫无反应。“昏迷了?牺牲了?”荆诚空洞的眼里酸酸的,“必须改出来!”他没有让自己再想下去,“操作杆!操作杆!”他命令自己抓住操作杆,但一时竟感觉不到胳膊在哪里,巨大的过载把他紧紧压在左侧舱壁上,口里往上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快!快!”他又睁了一下眼,眼前灰茫茫的一片,他清晰的听到高度告警仪发出凄厉的告警声,“快!”他激励着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上,“快点,来吧!”,手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了,他的胳膊象灌了铅一样,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抬起了胳膊,“操作杆!”他几乎是机械的在面前摸索着,每摸一下,都筋疲力尽,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一个漆黑的大厅里摸索一支熄灭了的蜡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几乎要绝望了,突然,他的手被碰了一下,操作杆!他紧紧地握住它,心里燃起了点点希望之火。
眼前朦朦胧胧的现出了一点光明,荆诚心里一阵狂喜,他可以模糊地看到一点东西了,机身还在急剧下坠,如果不是弹射座椅的安全带固定住他,此时他一定会飘在驾驶舱中。“赶快改出来,”他不断鼓舞着自己,一边用右手猛得向与机身旋转相反方向压杆,一边用左手向前推油门,他与强大的操纵杆瞬间扭力搏斗着,歼侦10BE在两种力的作用下剧烈的颤抖着,这颤抖通过操纵杆传到荆诚的手上,他的虎口被撕裂了,鲜血透过防护手套渗出来。不行,不行,荆诚吼叫着,拼尽全力压杆,没有反应,就在那一刻,眼前的景物一下清晰了,在逃出黑视的一瞬间,他的眼睛急速的寻找着高度表,“300米!”,他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上。
300米,几秒钟的事,他必须做出决定了。螺旋,是飞机绕自身轴自转而导致沿陡螺旋线下降的运动,螺旋中的飞机急剧下降、部分或完全失去操纵性,对于每一个飞行员来说,螺旋都是一个梦魇般的词。对于歼10这样的鸭式翼飞机来说,由于其优良的气动布局,比之常规气动布局的飞机,进入螺旋的几率很小,但一旦进入螺旋状态,要改出来却又很难。
严重的脑部充血让荆诚感到头都要炸开了,他拼尽全力做了三个反方向压杆的动作,但飞机没有任何反应,顷刻间,飞机又下掉了两百米,四周的海面如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张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生死就在这一秒内,拼命搏他一下,荆诚松开紧推油门的麻木的左手,一下按下了发动机加力按钮,与此同时,在两个膝盖的帮助下,牢牢把住操纵杆,就在这一瞬间,大约10G的巨大过载压力象一记重拳,猛地击在荆诚的身上,把他牢牢压在弹射座椅上,歼侦10BE在就要落入水中的一刹那,被巨大的推力猛然推出去,距离机腹仅有几米的海水在飞机发动机喷射出的瞬间高温冲击下沸腾了,海面顿时竖起了一道高温蒸汽墙。
机头猛然停止了旋转。
改出螺旋了,还没等荆诚喘口气,歼侦10BE突然剧烈的振颤起来,荆诚急忙看了看速度表,速度表失灵了,指针停在零上,一动不动。“振颤”,荆诚头脑清晰多了,刚才猛地加力,使飞机接近速度临界点了,如果不减速,随时都会解体。他连忙关闭加力,平稳的回收油门,歼侦10BE气喘吁吁地慢下来。
直到此时,荆诚仿佛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一股钻心的疼痛随之袭来,“受伤了!”他这才发觉一片锋利的弹片扎进了自己的右肩,殷红的鲜血已经浸透了弹射座椅背带。“洞两!洞两!回答!洞两!”此时,荆诚没有心思关心自己的伤势了,他大声呼叫前舱的郑威,由于前舱弹射座椅挡住了视线,荆诚只能看到郑威的头盔倾斜到了一边,“血”,他的心紧紧揪成在一起,侧面的座舱玻璃上,沾上了一团鲜血,“郑威!郑威!”他悔恨地诅咒着自己,“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你还欠我…一顿饭,我…不会…死的…”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荆诚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你怎么样!伤在哪里!能不能坚持住!”
“我还能…撑住..不过…怕是驾驶不了飞机了!”
“好兄弟,你一定要坚持住!”听着郑威在耳机里大口大口地喘气,荆诚觉得象有一把刀在割着自己,他往前推了一下油门杆,“坚持住,我们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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