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坐在第五排的矮胖男士站起来说:“我叫哈里·豪珀,是合众社的记者。我想问你,这样说是不是正确,即人口过剩主要是发展中国家的问题?如果确实如此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你们对那些早已不再多生孩子的人进行教育宣传,不是在浪费精力吗?”
“就人口控制而言,你是对的。发达国家已经达到了人口零增长的目标,甚至还低于零增长。一些斯堪的那维亚国家对他们人口生育下降之大深表担忧,害怕他们的国家面临绝种消亡的危险。现在的事实是,人口增长得到有效控制的那些地方,都是些已经取得高水平生活标准的工业化国家。为此,一些观察家做出了这样的推断:取得人口增长下降的唯一方法,是设法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当人们的生活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后,每个人都会认识到,尽管大家庭在农业社会里有用处,但在工业化的社会里,它将是一个经济上的不利因素。应该说,在世界范围内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是一个值得为之努力的目标,但我们认为,在这方面继续努力的同时,我们不能无所事事,坐等它来产生所需的效果。”
一群记者站立起来,要求发言提问,但弗兰克林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当然,人口控制仅仅是问题的一面,问题的另一面是资源。在资源无限的情况下,不会存在人口过剩问题,但不幸的事实是,发达国家,尤其是我们这个国家,在人均资源消耗上,比发展中国家要多得多。事实上,已有人做出估算,一个美国婴孩对环境和世界资源的影响,要比印度或中国婴儿的影响大数百倍。因此,我们不仅要限制我们的人口增长,而且还必须在我们的生活中,学会减少浪费,更有效地利用资源。同时,我们还要寻找和开发新资源,以及使用这些新资源而又不污染环境的办法。”
坐在前排的那位丰满女士大声叫喊,其声音之响,压倒所有其他人的声音。她喊道:“你是不是准备把刚才说的话带到发展中国家去,告诉他们你的看法?你认为他们对来自富裕的美国的人提出这种观点会怎样看吗?”
“我们的观点将由当地领导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向他们的人民传达,而我们则将给予他们所能提供的任何帮助。”
“你们的资金从哪里来呢?”有人大声问道。
“捐款,大大小小都有,”弗兰克林回答说,“有关我们资金的情况,我们已准备了一份简短的资料,会议结束时可以来取。任何希望核查我们资金账目的人,欢迎在任何时候到我们‘限制人口组织’总部来。”
“你结婚了吗?你有孩子吗?”
“对这两个问题的答复都是‘没有’。我们的总部也备有我的简历,我不能承诺,对这些有关私人情况问题的答复一直是否定的。不过,假如我的良知告诉我,我不能继续领导这场斗争时,我将主动退让,由他人接替我的工作。但是,我个人在这方面到底是坚持信念还是改变主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本身:如果我们不能控制住人口的增长,人口的增长将会控制住我们。我想,今天的会议该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听我讲话,并感谢大家所提出的那些有思想深度的问题。世界将会赞赏你们在解决我们这个时代最重大的问题上所给予的帮助。”
听众这时都站立起来,齐声向她鼓掌。弗兰克林拿起她的演讲稿子和公文包,在听众们的一片掌声中走下舞台。
走到大楼外面后,弗兰克林把公文包递给约翰逊,问:“演讲得好吗?”
“我原先说的是对的,”约翰逊回答说,“你的演讲棒极了。”
她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但从她说话的口气上听,她预料到了这样的好结果,也预料到了这样的赞赏之词。“演讲确(奇qIsuu.cOm書)实很好,可不是吗?”
“好得没话说了。事实上,没有其他人能做得这么好。”
“啊,哪有那么好?”她大声笑着说。此时正值下午,太阳挂在天空,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看得出来,弗兰克林顺利地做完演讲之后心里松了口气,很是高兴,而约翰逊在她的身旁又使她感到更加欣喜。
那天下午的后面那段时间主要是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所不同的是,人们对他们的活动做出了非同寻常的反应。弗兰克林拜访了几个潜在的捐款者。为此,他俩在华盛顿市区的马路上穿梭往来,走访一个又一个对象。进出大楼、乘坐电梯、坐在接待室等候、向慈善家和公司董事长们请求捐款等,构成了他俩的主要活动。莎莉·弗兰克林很擅长“化缘”。她简单地把募捐请求说一下,不做任何辩述,好像接受他人的捐资是对捐款者们的一种恩惠。此外,这一天下午,除了出色而又严肃的募款活动之外,弗兰克林还让人感到一种强忍着的快活激情,而这种快活激情使她从那些捐款者中得到了非常慷慨的捐助。
约翰逊在这些活动中只是听,他的在场一点也没有减弱弗兰克林对她的捐助者所产生的影响力。这些人似乎观察着他听他们谈话的方式,并因此而提高了他们对弗兰克林说话的注意力。有的时候,约翰逊和弗兰克林也交谈几句,但在大多数情况下,约翰逊只是听,而由弗兰克林一个人说。约翰逊是个注意倾听他人讲话的人,他听弗兰克林说话时,全神贯注,心无旁鹜。也许,这是因为他没有别的事情分心,没有任何他自己担心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来打扰现时的重要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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