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境危险,不要有丝毫犹豫,立即逃走!你的工作位置对祖国无比重要,你本人
的安全则更重要。”
科恩感动地说:“谢谢。不过,在走之前,我至少还要完成一项工作。”
“什么工作?”
科恩停顿很久才问道:“你知道伊来阿丹这个名字吗?”
少校没听清,因为酒吧里声音嘈杂,几个人在大声咒骂巴勒斯坦杂种,他们
刚伏击了一支以色列巡逻队,造成三人死亡,那些伏击者也被随即赶到的以色列
直升机送入了地狱。少校侧耳问:“谁?”
“伊来阿丹。”
少校思考一会儿,答道:“没有,我从未听说过。”
“他在十几年前是以色列魏兹曼研究院的著名物理学家,早年在柏林大学毕
业,曾师从著名物理学家海森堡,也在费米手下工作过,后来到美国斯坦福大学
物理系任教,从那儿迁居以色列。他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他的反战态度与沸腾着
复国狂热的犹太社会格格不入。所以,他早就离群隐居了,十几年来在社会上默
默无闻。如果在犹太佬中找出一个不太可恶的例外者,恐怕只有他了。”他笑着
说,又继续介绍,“这些年他一直在一个偏远小镇索来斯从事个人性质的科学研
究。
尽管社会上似乎早已把他遗忘,但在以色列科学界一直流传有关于他的窃窃
私语。这些私语声我早就听到过,如果不是他的研究课题太不可思议,我早把他
列入我的情报对象了。“
少校问:“什么课题?”
科恩笑道:“你绝对猜不到的,是时间机器。”
少校吃惊地问:“时间机器?科幻小说中描写的古怪玩艺儿?”
“对,所以我一直把阿丹教授看成一个神经不正常者。但是,近一两年科学
界的私语声越来越大,而且是满怀敬意,绝不是嘲笑,我就有点弄不明白了。要
知道,这些犹太科学家们的脑瓜可是绝顶聪明的,他们不可能全都发疯。听说阿
丹先生的研究已经成功,对过去和未来的追述或预言十分准确——当然,不可能
不准确,如果他确实乘着时间机器亲眼目睹了过去和未来的话。”
少校盯着科恩的眼睛,下意识地摇头。他不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式的故事。
科恩说:“我也不相信,但为保险起见,我还是想去探查一番。如果这是真
的,阿丹先生就会很准确地预测在巴列夫防线上不久要发生的事情,那可太危险
了。尽管他不是狂热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但毕竟是一个犹太佬。”
少校皱着眉头问:“会不会是摩萨德设下的诱饵?”
“不太像。不管怎样,我去看看再说吧。如果不是真的,我就请阿丹先生喝
法国白兰地,如果真是如此,就只好请他吃一颗子弹——尽管我不大忍心这样做。”
“你要小心行事。真主保佑你。”少校用法语低声说道,然后起身离去。
科恩驱车向偏远的索来斯小镇进发。秋风萧瑟,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向后退去。
他想,这种生活有可能就要结束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解脱。15年的
伪装是一桩太重的负担,连在睡梦中都不敢用阿拉伯语思考。有时他甚至疑惑地
自问:假如我真是个犹太人?但每次都不敢再想下去,迅速坐在地上默诵古兰经,
使心境平静。
小镇已到了。这儿已接近内格夫沙漠的边缘,镇上十分冷清。科恩没费什么
事,就打听到伊来阿丹教授的住宅,看来阿丹先生在这儿很有名。
阿丹教授的住所是一片占地颇宽的平房,低矮的篱笆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科
恩把福特车停在大门口,在车内检查一遍他的科尔特手枪,然后下车去按响门铃。
铁门自动打开了,扬声器中一个老人说:“请进。”
走进客厅,阿丹教授已在那里迎候,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客人。他七十岁上下,
外貌颇像一个古代的先知,浓密的白色长须飘落胸前,身体很健壮,两眼炯炯有
神。科恩努力思索着,他觉得这副容貌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彬彬有礼地说:“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我叫摩西科恩,在特拉维夫经商
……”
阿丹打断了他的介绍,微笑道:“我认识你,咱们见过面。”
科恩很尴尬,也有点不安。在间谍生涯中,他时时刻刻强迫自己记住与他打
过交道的每一个人,他也几乎做到了这一点,但他在记忆中却没有搜索到这个老
人。
他问:“见过面?在什么地方?”
“大约十年前吧,是在一次沙龙聚会上,你那次离会很早,我们没来得及互
相介绍。那时六五战争刚结束,我们的某个指挥官释放了成千名埃及战俘,让他
们脱光鞋子步行穿过西奈沙漠,不少人因干渴死在途中。参加那次聚会的都是社
会名流,有教养的绅士,当然不会赞扬这件事,至少不会公开赞扬,不过在言谈
中他们都把它当作自家孩子的一场恶作剧,用轻描淡写甚至幸灾乐祸的口吻谈起
它。全场只有你一个人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地说:这是犹太人的耻辱!犹太人不
要忘了奥斯维辛集中营,不要捡起党卫军的字袖章戴在自己的胳臂上!说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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