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梯菲尔奇遇记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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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朱埃勒,你所说的理智,恰恰是不理智,……好了,您想说什么?”

  “想问问您,到达目的地时,您是否还固执己见,压根儿不跟勃·奥马尔说话呢?”

  “我就是要固执己见,决不松口!这个流氓。他想窥探我的秘密,岂不知把自己的秘密泄露给我了……这无赖……这个加勒比人①!”

  ①欧洲人初到拉丁美洲,称加勒比人为没开化的野人。

  “这我知道,叔叔,我并不想袒护他。但是,不管怎样,您得同意他在场,这是遗嘱中规定的呀!”

  “是的。”

  “当您在岛上挖掘那三只木桶时,他难道不应该在场吗?”

  “应该。”

  “按规定,他应得到遗产的百分之一,那他难道不该估价那笔财宝到底有多少吗?”

  “不错。”

  “好,挖掘时,他必须在场,那您怎么能不让他知道何时、何地行动呢?”

  “应该知道。”

  “如果因为您的错误行动或其它什么情况,他也不会以遗嘱执行人的身分协助您行动,您的继承权势必会引起争议,让人家抓住您的把柄,去控告您时,那官司,您能赢吗?”

  “是呀!”

  “最后,叔叔,航行过程中,您得容忍他们的陪同!”

  “是的。”

  “那么,您同意告诉他,和我们一起搭船啦!”

  “不”昂梯菲尔师傅回答。

  这“不”字是用一种可怕的声音迸发出来的,就好像一颗子弹打在公证人的胸膛。

  “瞧,”吉尔达·特雷哥曼说,“讲道理,你听不进去,你错了。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呢?听朱埃勒的话是明智的,听他劝告是理智的。说实在话,我比你更不相信这个勃·奥马尔!……但是,既然必须如此,我们也只好知难而进了。”

  吉尔达·特雷哥曼说话很少能讲这么一长段,他朋友也很少让他能把话讲下去。而此刻,昂梯菲尔是如何欢迎他的言辞呢!他双手颤抖,上下颚嚼动,面部抽搐!这位出色的驳船长还自以为口才不错,终于说服了固执的布列塔尼人。可当他结束发言的话音刚落,昂梯菲尔便问道:

  “讲完了,驳船长?”

  “讲完了。”吉尔达回答,同时向年轻的朋友投过的目光,大有胜利的光辉。

  “你呢,朱埃勒,也讲完了?”

  “讲完了,叔叔。”

  “好吧,你俩都给我见鬼去吧!……这些话,去跟那位公证人发表去吧!……至于我,只不过把他当成一个可怜虫,一个扒手而已!鱼和熊掌岂能兼得,由你们挑选吧!”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说了一通粗鲁侮辱的话,中间还夹着海员常挂在嘴边的脏字;他嘴里啐出的小石子,好像一颗青豆迸出豆荚。然后,连吐出的弹丸还没来得及放回嘴中,就转动一下舵杆,乘风而去了。

  不过,朱埃勒的目的终于达到一部分。他叔叔知道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说这番话的。所以他没有阻拦他把出发计划告诉给公证人。公证人本来是萨伍克鼓动来的,圣马洛人离去后,他也不太害怕了,凑上前几步,想再说上几句:

  “先生,”勃·奥马尔说,样子不脱卑躬屈膝,好像为了赎回刚才的胆大妄为,“先生,请原谅,我想……”

  “开门见山说吧!您想干什么?”朱埃勒说道。

  “我想知道,是否到达了这次旅行的终点?”

  “差不多……”

  “那小岛在哪儿?”

  “离这里12里远的海面上。”

  “什么?”勃·奥马尔叫起来了,“还要走海路?”

  “可能是。”

  “看来,您运气不佳!”驳船长说,他对那丧魂落魄,两腿站都站不稳的可怜人,表现出怜悯之情。

  萨伍克看着他,装作无动于衷,连一个字也听不懂的那茫然之态。

  “好,鼓起勇气来,”特雷哥曼说,“两、三天,很快就过去……我想,不久您会像老练的水手那样,在船上站稳脚跟的。”

  公证人摇摇头,擦去额上的冷汗,语调沮丧地说:“我,奥马尔……”

  “先生,你们在那儿搭船?……”他问朱埃勒。

  “就在这儿。”

  “什么时候?”

  “等小船一准备好,就……”

  “能搞到船吗?”

  “不是今晚,就是明晨,没问题。您和您的见习生纳吉姆早些去准备吧!”

  “我会按时动身的。”勃·奥马尔回答。

  “真主保佑您!”驳船长插上一句,昂梯菲尔不在场,他又可以充分发挥他那善良的天性了。

  除了他迷人的小岛,奥马尔和萨伍克也没有什么需要打听的了。

  朱埃勒说今晚或早明启程,是否言之过急呢?事实上,当时已是下午三时许,翻译官还未出现。他俩一直为此担心。没有塞利克的帮忙,只用手势跟当地的渔民打交道,该有多难呀!租船的条件、侦察的性质、海湾上的航向,这一切,都应付得了吗?是的,奥马尔和纳吉姆会说阿拉伯语……但是,通过他们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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