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我对你发誓。”他又微笑了,他那迷人的微笑。“这事你要让我接受测谎仪测试吗?”
罗思以微笑回报,但他心里在想:不,彼得,我认为你可以击败测谎仪。他决定上午返回伦敦,发电报请求延缓和把贝利召回华盛顿——作为一次考验已如果有一丝疑云,他将不执行命令,甚至连局长的命令和他自己的锦绣前程也不顾了。有些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第二天早上清洁工到来了。她们全是当地亨廷顿的清洁女工,与基地内其他部门所使用是同一批。每一个人都经过了安全审查,且具有进人这个警戒区的通行证。
罗思面对着奥洛夫坐在餐厅里吃早饭,努力提着嗓门说话,因为外面走道里的一台旋转式擦地机正在发出噪音。那机器的旋转头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忽高忽低。
奥洛夫抹去嘴唇上的咖啡液渍,说了声上厕所就离开了。在以后的生活中,罗思再也不会去嘲笑第六感了。在奥洛夫离开后几秒钟,罗思注意到擦洗机的声调发生了变化。他走到外面的廊道去看它。擦洗机孤独地放在那里,机器的刷子在旋转着,电机发出一种单调的、高昂的呜咽声。
当他走进餐厅去吃早饭时他见过那个清洁工,是一个瘦瘦的妇女,穿着印花布工作服,头发上卷着一只只卷发器,还包着一块头巾。她曾往旁边一站以让他走过去,然后继续干她那单调的工作,根本没有抬起过眼皮。现在她不见了。在廊道的尽头,男厕所的门仍在轻微摇摆着。
罗思提高嗓门喊了声“克罗尔”并沿着廊道跑了过去。那清洁女工正跪在男厕所中间的地上,她的盛有清洁液的塑料提桶和撒粉器摊放在她的周围。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曾在撒粉器里隐藏过的上着消声器的西格手枪。奥洛夫从厕所尽头的一个分隔间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的杀手举起了枪。
罗思不会说俄语,但他懂几个单词。他大喊一声“卧倒”。清洁女工跪着转过身来。罗思扑倒在地,他听到一声低沉的“噗”的声音,感觉到头部附近有一种冲击波。当他的身后传来一声爆裂声时,他仍趴在地砖上,他感觉到周围有了更多的震响回波。在封闭的厕所内,马格纳姆手枪的射击声特别响。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克罗尔,双手紧握着手枪。没有必要再开第二枪。那个女人仰躺在地砖上,她的工作服上涌出来一丛像玫瑰花那样的血污。以后他们会发现那位真正的清洁女工在亨廷顿她自己的家中被捆住了身子还被塞住了口。
奥洛夫仍站在抽水马桶隔离间的门边,他的脸一片煞白。
“又是游戏,”他喊叫说。“中情局的游戏够多了。”
“不是游戏,”罗思说,一边站起身来,“这不是游戏。这是克格勃搞的。”
奥洛夫再看了看,发现淌在地砖上的暗红色液体不是好莱坞的化妆药水。这次不是游戏。
罗思花了两个小时才把奥洛夫和剩余的特工警卫组送上一架返回美国的飞机,又安排把他们立即转移到那个农场。奥洛夫高兴地离开了,还带走了他那些珍贵的民歌磁带。当那架军用运输机起飞后,罗思驾着汽车回伦敦去了。他苦恼极了。
他对自己也有所责备。他应该知道自贝利曝光之后,阿尔康伯里对奥洛夫来说再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天堂了。但由于英国人的介人他一直很忙,所以这事没能引起他的重视。人人都会出错。使他感到纳闷的是,贝利为什么没在奥洛夫把他咬出来之前早点告诉莫斯科把这个克格勃上校暗杀掉。也许他指望奥洛夫决不会咬出他,不知道他的底细。这是贝利所犯的错误。人人都会出错。
假如是任何其他人,那么罗思会百分之百地深信英国人搞错了,而奥洛夫是在说真话。但因为这是麦克里迪,因此罗思仍认为他的朋友的正确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五,而且贝利也许是清白的。皮球现在在麦克里迪的场地里。
当他抵达使馆后,他知道了他该怎么做。如果他真的想支持他的判断,即戈罗多夫是真投诚而奥洛夫是假装的,因而贝利是蒙冤的,是遭到了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陷害的清白的人,那么只有一件事可做。麦克里迪必须现在就把戈罗多夫接出来,这样兰利可与那人直接交谈并把这件事永久地理顺。他去自己的办公室准备打电话给在世纪大厦的麦克里迪。他的情报站站长在走廊上遇到了他。
“喂,我顺便告诉你一下,”中情局伦敦情报站站长比尔·卡弗说,“世纪大厦刚刚送来了一条消息。好像我们在肯辛顿花园苏联使馆里的朋友们有些动静。他们的驻勤高级特工戈罗多夫在今天上午飞回莫斯科去了。消息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呢。”
罗思没打那个电话。他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他感到迷惑。他也在庆幸,庆幸他、他的局长和他的中情局。他甚至在他的内心为麦克里迪感到惋惜。如此大错,4 年来一直上当受骗,肯定是一次重大打击。至于他自己,虽然现在展现在眼前是什么,他反而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现在他已经不再怀疑了,一丝疑云也没有了。一个上午发生的两次事件把最后一片疑虑消除了。局长是对的。必须要做的事情必须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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