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德莱奥的故事_[英]伊恩·麦克唐纳 【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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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第一个夺走的就是我的信仰。”

  “唉,”伊莱扎克牧师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明白你在这里总是受欢迎的。”

  “是的,我知道。谢谢你,但我帮不上你的忙。”

  同一晚,我去了白色的小礼拜堂——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那——去和上帝讨论问题。

  那是幢非常漂亮的建筑物,弧线型的内墙让你必须绕个圈子才能进入中心。我猜你会说它是神圣的,但祭坛上的十字架激怒了我。都说上帝是正直的、真实的,可他却从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

  我坐在那盯着十字架看了很久,直到我鼓起勇气说:“你说你就是答案。”

  我是答案,十字架说。

  “我父亲被恐惧击倒了。对恰卡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活着的恐奇*书*电&子^书惧。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就是答案。

  “我们成了难民,靠白佬的救济生活,我母亲种玉米,我妹妹在路边卖烤玉米。告诉我你的回答。”

  我就是答案。

  “外星生物已经夺走了我们曾拥有的一切。即使这样,它还想要更多,什么都不能阻止它。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就是答案。“你说你是所有人的需要和问题的答案,但这是什么意思?你回答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答案,寂静,悬挂着的十字架说。

  “这不是答案!”我朝着十字架尖叫着,“你甚至都不明白我的问题,你怎么会是答案?你有什么力量?没有。你什么也不会做!他们需要的是我,不是你。我要去做你做不了的事。”

  我没有从礼拜堂里跑出来——既然你不再相信上帝你就用不着慌张地跑开——我走了出来,毫不理会周围那些人看我的眼神。

  第七章

  第二天早晨,我去内罗毕找工作。为了省钱,我走着去。到处都是人,有的在和朋友闲逛,有的在路边卖金属的木炭炉子或手电筒,人们买卖一些从报废的金属和旧轮胎上拆下来的东西,还有些人手抱着膝盖蹲在他们的棚屋外聚在一起。但很少看到女人,她们一定把自己锁在了家里。

  我讨厌那些男人上上下下打量我时的眼神。他们有种猥亵的目光,看见任何东西都只想着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我必须装得很穷才不会被打劫,要看起来面黄肌瘦,弱不禁风才不会遭到性骚扰。可我仍然感到不安全,直到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林立在我周围,绿黄相间的公共汽车在街上喷着尾气,白色的联合同汽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

  我首先跨进了一家大型旅馆的后门。

  “我会洗菜、打扫、招待客人。”我对一个穿着灰白色制服的下级厨师说,“我肯干活,人老实。我父亲是个牧师。”

  “你,还有你们那一千万穷鬼。”厨师大声吼着,“给我滚出去。”

  然后我去了美国有线新闻网大楼。大楼线条粗犷,很是雄伟。我紧跟在一个摩托擎陕递员身后溜了进去,走到接待处那个漂亮的接待员那儿。

  “我想找份工作。”我说,“什么工作都行,我什么都能干。我会泡茶,我会影印,我会算账。我英语说得很好,还会一点法语。我学东西很快。”

  “今天这里没有丁作了。”接待员说,“以后也没有。记住,下次要赶快。”

  我又去了莫伊大街上亚洲人开的店。

  “工作?”店主说,“我们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顾得上什么内地来的难民。”

  我又去了基玛锡街上的批发商那儿,不管是在市场,还是在小摊贩那儿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经济不景气,没有生意,没有工作。

  我又到街上的叫卖小贩那儿碰碰运气,他们用防水油布兜着廉价的清仓货物在人行道上卖,但他们脏话连篇,行为猥琐,让我恶心。

  我沿着乌胡鲁高速公路走了五公里,到了奇罗莫路的联和国东非总部。门口的士兵甚至都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只注意到轿车和越野车,对他自己国家的人却不屑一顾。一小时后我毫无收获地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拐错了弯,走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社区。有些灰色的两层楼房子,底层的店面不是被烧毁了就是用厚铁门锁上了。一些成捆的电缆散落在街上,一圈垒着一圈,沉甸甸地堆在地上。我能听见声音但周围却看不到人。声音是从一排商店后面的小巷传来的。

  我走过去一看,整个社区的人大概都挤进了那条小巷。即使是在圣约翰营地我也没见到过一个地方有这么多人。小巷里塞满了人,人群推搡着,像一片乌云在缓缓移动。声音嘈杂得令人难以置信。在巷尾我瞥见一辆大大的黑色外国轿车,崭新锃亮,一个男人坐在车顶。他被无数双伸出的手所包围,仿佛人们在向他朝拜。

  “出了什么事?”我朝任何能听见的人大声问。人潮汹涌着。我站在原地没动。

  “雇佣。”一个平头男孩回头叫道,他瘦弱得像个女生。他见我仍很疑惑,就说,“瓦太克尼。是资料处理的日班工作。联合国在我们自己的国家把我们当成狗屎,但我们却有能力帮他们做纳税申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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