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定是恋人。”米娜对亘附耳悄声道,“可艾尔扎是所长的独生女——噢,当中事情还挺复杂的吧。”
艾尔扎一睁开眼睛,马上察觉自己身旁不仅有范伦,亘他们也在,就想向范伦解释。
“先别说那些,感觉没事了吗?”范伦担心地制止了要欠身起来的艾尔扎,“你心脏不好,跟你说不能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
艾尔扎笑了:“哎呀,对不起。我一急就跟个野丫头一样了。”
“你是来追我们的吧,谢谢啦!你真的没关系了吗?”
亘在范伦身后搭话。范伦回头瞪他一眼:
“是你们弄成这样的。”他冷冷地抛下一句。
“哎,托尼,求你别那样的态度。”艾尔扎撒娇似的握着他的手说,“亘他们是从加萨拉来寻找朋友消息的,刚到利利斯。虽然确是高地卫士,但和父亲他们只是刚刚见面。”
范伦听了一番委婉的解释,稍微垂下视线。嘴角仍不满地撅着。“可是,高地卫士都是一回事。”
“不是的。我虽然没有去过加萨拉镇,但那边很热闹吧?许许多多的人都不分出身和种族、外貌,都友好地一起生活吧?”
艾尔扎来回望着三人的脸,热情地问道。见三人一齐点头,她双手握住范伦的手,抬头望着他说:“哎,托尼,也有这样的城镇呀。所以求求你,不要仅仅因为他们是高地卫士,就讨厌人家。”
“那个,”基·基玛用钩爪抠抠脸颊。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搅你们的谈话,我们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对呀,真抱歉。”艾尔扎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让范伦扶着,在床上坐起来。
“艾尔扎小姐的父亲——所长和范伦先生之间,好像有些意见不合?”米娜说道。
“什么意见不合!”范伦又火冒三丈了,“种族歧视者的言论,能算是什么意见吗?!”
“所以说嘛,不必那样勃然大怒嘛。”艾尔扎笑道。因为亘和米娜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范伦也都不好意思了。
“是自己父母嘛,所以我就不好说什么……”艾尔扎低头说道,“父亲认定除了安卡族以外,其他种族的人都很低劣。”
“可帕姆先生是警备所所长呀,如果他这么偏执,不就维护不了这个城镇了吗?”
“所以,在利利斯,安卡族以外的居民是不能指望高地卫士的。”范伦皱着眉头说,“无论是被偷被抢,住宅商店被纵火,如果受害者不是安卡族,利利斯的警备所便不会出动。非但如此,如果干了这种坏事的是安卡族人,或者不当一回事,甚至还会放走罪犯。”
“太过分了!”基·基玛大喊起来。
“相反,如果是安卡族之外的居民对安卡族犯了罪,或者误伤了人,造成财产损失,不必审问就抓人。既有不同判决就当场处死的,也有在拘留所拷打致死的。”
范伦握紧拳头。
“近来情况更严重了。一发生安卡族居民受伤害的案件,既不立案也不侦查,立即认定是其他种族居民所为。随便找个理由捏造罪名,诸如住在被害者附近、赤贫缺钱之类,就这样把人送往拘留所,结果可想而知。”
简直跟执行种族隔离政策时代的南非一样。亘问道:“那么,平时生活中也有歧视吧?”
范伦颇感意外:“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知道以前在另一个地方也有过类似的事。”
虽然只是在现世的电影中见过。
范伦双手抱着胳膊,走到工作室的窗边,眺望外面。
“外面的大街叫‘砖匠大道’。因为利利斯镇刚出现时,给镇子建房子的砖瓦匠们,全都住在这里。家家户户都造砖烧砖,尘土飞扬,声音嘈杂,加上烧窑,一年到头很热。所以,当城镇建设告一段落,砖瓦工匠们逐渐离去后,这里就成了穷人居住的地方。”范伦回头看看亘他们,“你们刚才在外面注意到吗?从窗口门口看你们的人,都是其他种族的吧?”
这么说来,的确如此。
“我是住在这条大道边上唯一的安卡族。”范伦喃喃道,“其他种族的人占利利斯镇总人口不足两成。据说从前还多一些,但出于对镇上这种不公平现象的愤怒,离开了。有地方可去,或有能力在别处找到工作的,只要年轻,还是好办。不过,也有人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走,于是留下来的人被局限于沿砖匠大道的细长贫民区之中。你到别处的路上走一走。马上就能明白。豪户大宅都是安卡族人的。其他种族的居民住在狭窄、不卫生的贫民区,每天得为糊口而外出工作。当然了,都是打零工,在利利斯,如果不是安卡族,便找不到正式的工作。其他种族的人自然因此而陷入贫困之中。”
“恶性循环。”艾尔扎难过地说。
“这种种族歧视与老神信仰之间有联系吗?”
亘这样一问,艾尔扎和范伦对视一下。
“亘先生熟识老神信仰吗?”
“基·基玛跟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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