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改变命运?”少女的脸颊上落下泪珠,问美鹤道。
“没错。”美鹤语气温和。那一刹那,他眸子里闪过对少女的一种亲情,“索菲公主,请允许我把您身边那个毫无道理地弄歪的幸福天平扶回正确的位置。”
谜语一般的话。少女哀痛的表情有增添了困惑。
这张脸——的确像某个人。我认识她。
记忆的片断降临亘触手可及之处。
“是小姑。”他情不自禁地说道,“是美鹤的小姑。她跟小姑好像好像!”
我也只是三岁。我承受不了啊,这种事。她含泪那喃喃道——
美鹤目光锐利地回望亘。
太不公平的命运。飞来横祸。就为了改变它,才跋涉在幻界之中。
怎样才能制止命运?谁有制止它的权利?亘心中只有一瞬间,却是无可挽回的一瞬间,产生了莫大的动摇。
美鹤伸手去触摸封引之冠,然后轻轻捧起。那动作是从未有国的轻柔,恐怕比触摸自己魂魄是还要庄重。
“住手!”
亘的喊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引起回声。美鹤一手持宝冠,一手我魔导杖。他终于完成“旅客”使命了,他猛地将魔导杖向空中一举,念动咒语。
“最后一次尽朋友之谊了。走,快逃吧!”
轰然卷起的大风,把亘等人罩住。双脚离地,身体悬空。亘拼命划动双手,紧紧抓住身边少女的白裙。
“抓牢!”
大厅一瞬间消失无踪。
三十 分手
烈火焚城、土崩瓦解的皇都索列布里亚,死者以被吞噬。少数侥幸者的行列,正从溃塌的城墙缺口,像伤口淌血一样向外流动。
皇都中央是静寂无声的水晶宫。
此刻,塔尖升起一道光柱,直指苍穹,向上,向天空,远离污浊的地面。
这就是前往命运之塔的道路,只有收集齐全五颗宝玉的“旅客”才能踏上这条通道。
黑袍披身的美鹤冲上光柱。谁都无法妨碍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的去路。
活下来的人仰天抬头,遥望着光柱。不一会儿,冲上光柱的小小黑影被苍天吸收一样消失了。
与此同时,风止了,龙卷风消失。拥挤在索列布里亚的戈列姆们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极小的振动从内部撼动戈列姆们。驱动它们的美鹤的魔力开关关闭了。它们在自己搅动的漫天尘土中沉默了。
戈列姆们开始重返泥土,它们像海浪冲刷堆沙之城般瓦解,混于瓦砾中,踪迹全无。
当戈列姆们消失,在它们待的地方只留下了泥土和岩石碎片的小山时,除了火焰仍执拗地舔噬着皇都的废墟,没有活动的东西了。曾经熊熊燃烧的烈焰,也渐渐丧失了力气,变成一截红红的舌头,带者饥饿一摇一摆地爬动着,探寻何处有可供吞噬之物。
一场破坏生涯盛宴之后的空虚——
但是,人们不久边感觉到脚下开始震动。类似脚步声的轰鸣来自地底,如波浪般气势汹汹地迫近。
水晶宫又一次放射出名副其实的、硬质的光芒。光芒一消失,城堡的形状开始变化。四角突出的屋顶垮塌。正门的拱形歪斜。尖塔倾侧。露台扭曲。
人们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原以为再置身何种险景都已不足为奇。冲击超过了接受的极限。沉默的人群,心灵麻木得身边失去至亲都仿佛是遥远的事了,现在却被眼前呈现的光景震撼。
水晶宫在瓦解。并不仅仅是坍塌瓦解。在它的内部——城堡深处,知情者明白那时皇帝宝座所在的房子——以那一点为中心,正在收缩起来。乳白色的巨石之城,被收叠起来,被吸收掉。无数的窗户,是无声惨叫的嘴巴。水晶宫被吞噬。
仅仅数十秒钟,水晶宫从地面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从刚才城堡被吸收的中心点,冒起一股浓黑色的烟雾。烟雾像微小的鸟群蠢动着扩大,眼看着笼罩了原先水晶宫所占的空间。
黑雾的天空中,勾画出一对漆黑的翼。翼缓缓扑动,浮起,将地面沉睡的某个东西带往上空??
是常暗之镜
出现在天空中的常暗之镜,看起来如同并悬着的另一个太阳。它与仍斜照着废墟的太阳相反,是一个充满黑暗的、异样的太阳,其中孕育着无限的黑暗。
常暗之镜的表面喧哗着,仿佛从漫长的封印中解放出来,不胜惊喜。同时,它开始倾斜出黑色的洪流。
此时,在鲁鲁德国营天文台的研究室里,帕克桑博士挂着夹鼻眼睛,目光落在一本厚书上。他孤零零地坐在他习惯的木头靴子上,在周围埋头工作的弟子们说话声中,小手中的小羽毛营笔飞快蠕动着,正要解读意味深长的一段话。
突然,像被人敲了以下似的,博士抬起了视线。他一下子脸色煞白。
“怎么啦。博士?”罗美察觉到了,问老师。
帕克桑博士张口结舌,目光游移着望向窗外。
“不、不行。”博士喃喃道。未等罗美抱住他,他以从木靴子上滚落下来。
“空中飞人马戏团”滞留在加萨拉,他们是在舒顶格骑士团的戒严令下来到这里的,此刻正为傍晚的公演忙碌着。在吉尔首长被捕、警备所失去控制的加萨拉,不但进出受到限制,连在镇上走动也受限制。人们都垂头丧气、忐忑不安。卜卜荷团长打算利用有限的时间和材料,尽量表演开心的节目,为加萨拉的人们鼓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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