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
去年的防灾日,附近八个居委会联合进行防灾训练。亘还记得,小村的爸爸作为执行委员忙个不停。
“当时,制作了一个居委会的紧急联络本。三谷叔叔虽然不是执行委员,担当了地震或火灾时的什么紧急联络委员,所以,在名单上登载了公司地址和电话号码。我见过的。”
亘扑向阿克:“给我看看那份名单!”
不到三分钟,阿克找来了名单。这是一叠用钉书机订起来的复印纸,加一张封面而已。不过,内容倒是很充实。
“三谷明——有了!”
连工作地点的部科名称和直线电话号码,都写得一清二楚。
“可以用以下电话吗?”
“可以,不过你今天不能打。今天星期天,公司休息嘛。”
喔,没错。
“明天放学过来一下,我帮你打。”
“你?”
“噢。我装作是打工的学生,说有位客人三谷先生在商店里落下东西,把叔叔叫来听电话。我经常干这种事。否则,人家又说什么叫你吗来听,烦得很。”
“是吗。你真行。”
阿克“嘿嘿”地笑了:“老烦你教我做作业,这种事就交给我好了。”
他又得意洋洋地宣称:“而且,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你打来的电话,叔叔也可能不接吧?”
阿克看一眼亘的神色,马上打住。
“对不起,我一来劲就乱说话。”
亘摇摇头。心裂开了,但硬挺着摇摇头。
“不必。你说的没错嘛。”
“是我乱说的。我——”
“不必,你说对了。我爸曾想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家出走的嘛。”
爸爸避免和亘直接谈的可能性很大。阿克很敏锐。
但阿克却嘟哝着“对不起”,无精打采。
“没事啦,你别在意。我们打游戏吧。”
阿克迟疑着拿起遥控器。尽管如此,气氛依然沉闷。亘也感到双颊在颤动,掩饰的话也无从说起。
“说来呀,”阿克冷不防腔调一变,”三谷,你在补习班和芦川在一起吧?听说了他的事吗?“
阿克毅然改换话题,亘热情响应。“说什么的?那小子又拍了妖怪的照片吗?“
“咦,你不知道?那小子呀,他根本不是在美国长大的。听说他一个叔叔在电脑公司工作,调职到美国。一个没怎么听说过的地方,不是在纽约之类的地方。芦川只是在转校过来以前,有一年左右待在那位叔叔那里。而他出生的地方,据说是在川崎市内。”
“是这样子呀。”
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那小子英语挺棒吧?”
“噢。不过,在美国待过那么一下,比我们强是理所当然的吧。”
以芦川的为人,不会自我吹嘘的。在美国待过这件事,在同学们中传来传去时,自然就放大成为“在国外长大”了吧。而事到如今加以修正,是芦川和大家已经熟悉、密切起来的证据。是他本人在做这种修正误传的事吧。
“不过,既然是跟叔叔住在一起,那小子也——家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亘忽然联想到这一点。现在的亘,什么事都往哪个方面留意。芦川是个怪人,不时有些吓人的地方,原因就在家庭吧?
“三谷,你和芦川不大交往吗?”
“不交往。”亘马上说道,“跟他说过好几次话,但那小子很怪,装模作样摆架子。”
此前在神社交谈的详情——虽然记得被芦川数落这回事,但内容几乎都不记得了。
似乎“幻界”的记忆从亘身上消失的同时,周边相关的记忆,也都一起变得淡薄了。魔导士也好,门扉也好,冲进里面的芦川也好。不仅那些,对芦川的兴致和关注也急剧下降。芦川威胁地说“不得接近幽灵大厦”的事,都置诸脑后了,如果有人把亘近来的举动和经历盯紧的话——对了,就像此刻阅读本书的诸位读者一样——马上就会察觉到这一点,可以告诉亘:“你很奇怪哩。”可在现实中没有这方面的条件,于是亘满不在乎。
“可能是个难对付的家伙。”阿克握紧遥控器,“据说谁都没有去过他家里玩。”
亘也拿起双人打的遥控器。“也不是那么热门吧?”
“据说和宫原很铁。但宫原也没去过他家。”
“阿克,这些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佐久间说的。那小子嘛,和我们班上的女孩子关系好。”
“爱瞎吹的佐久间呀。”
“他整天围着芦川转,人家不理他,他就在从旁四处打听。”
“这种人就叫‘跟踪骚扰者’吧?”
“石冈那一伙怎么样?还为‘灵异照片’之类的事纠缠他吗?哎,之前不是有过吗?在图书馆里芦川被石冈他们包围起来了。”
亘的记忆有点混乱,对了,那个下雨天的图书室的情景想起来了。支开石冈一伙,从容地打开窗户,直直盯着亘的芦川的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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