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孙绍祖一听,不由得叫了一声。他从人缝里看到迎春的尸体,呆住了。
尚荣心想,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叫贾赦"岳父"呢?或许…… 这时宝玉厌恶地小声对尚荣说:"那小子是迎春的未婚夫。
赦伯父看人一点儿眼力都没有……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替自己的女儿着想。"
孙绍祖是贾赦的未婚女婿,正如他自己所说,出身世代武官之家,身材魁梧,擅长骑射,现单身一人住在京师,等兵部一旦有空出来的官位,立刻就可以走马上任。孙家跟贾家以前就有来往,贾赦认为迎春跟孙绍祖门当户对,早早就为女儿定下了这门親事。
宝玉冷冷地看了丑态百出的孙绍祖一眼,转身对尚荣说: "喂,尚荣,别愣着了,赶快把迎春的尸体搬走吧。不要让迎春继续在那家伙呼出的酒臭的环境里呆着了 ,快把她搬到一个清洁安静的地方去吧,快点儿!"
尚荣对宝玉的建议没有异议,简短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开始布置手下人搬运迎春的尸体。这时候,忽然飞来一片白色的东西,正好落在尚荣肩头。尚荣用手指捏起来一看,是一片白色的花瓣。尚荣以前对花花草草就不感兴趣,也叫不上几种花名来,但是这一片花瓣他马上就辨认出来了。
"白海棠!"
這片白海棠的花瓣跟迎春身上的花瓣的形狀和顏色都一樣,所不同的是这片花瓣一点儿都没湿。尚荣立刻断定,这片花瓣是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
3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北静郡王水溶抑制着激愤的情绪对尚榮說。
“殿下……”尚荣惶恐地匍匍在地向郡王磕頭,然后一口气说了下去,"殿下命下官注意贾家很可能要发生的怪事,没想到这么快就……罪臣该死!罪臣甘愿接受殿下任何惩处!"
“嗯——”北静郡王手托下巴沉思起来。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慍色和不快,但尚荣并没有指望郡王会慈悲为怀原谅自己。高髙在上的郡王,杀个人还不跟捻死个臭虫似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事件已经发生了,也是没办法的事。谁也想不到灾难降临得这么快,而且还是杀人案。再说事先阻止杀人案的发生也不是你一个刑部官员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就不要自责了。"
"是!"尚荣在已经被人的膝盖磨得光溜溜的地面上一个劲儿地磕头。别的他还不太明白,唯一已经明白的是自己的头可以继续跟脖子连在一起了。
"关于迎春小姐被杀,"北静郡王又心平气和地开口了,"根本没有发现可疑人的影子,搜遍了大观园内外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是这样吧?"
"是这样的。在那个小亭子里扼住迎春小姐的脖子的凶手, 不管动作多么敏捷、多么迅速,也不可能躲过搜査。凶手简直就像一股烟似的消失了,简直无法叫人理解。"
"嗯,真是不可思议。"北静郡王点点头,"对了,你说有一个人突然闯进现场,说是迎春小姐的未婚夫?"
"您是指孙绍祖吗?"尚荣立刻回答说,"关于那个人,实在闹不淸他到底是怎么回亊,喝得酩酊大醉,一会儿大吵大闹,一会儿大哭大叫,没完没了的……”
"噢,为了未婚妻的死伤心过度吧?"
"好像是……问他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去那里,他却反问,不是你们硬把我拽过来的吗?听我下边的人说,当时孙绍祖在荣国府里,知道大观园里边出了亊,非要进去看看,不让他进呢,他就大闹起来。问他到荣国府干什么来了,他瞪着眼睛说,我们孙家跟贾家是世交,而且迎春就要嫁给我了,来看看她有什么不对吗?孙绍祖确实到荣国府去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态度蛮横、不讲道理,贾家的人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
除了人品不好以外,还喜欢赌博,这一点倒是跟宁荣二府的一些男人臭味相投。他们开设赌场,把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招来聚众赌博。在宁荣二府,跟他们格格不入的男人只有两个,那就是在官场上从来不行贿受賄的贾政和认为"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的贾宝玉。
"情况是这样的,"尚荣接着说,"那天孙绍祖也到荣国府去了。既然去了,按说应该见过迎春,不过到底见没见我也说不清楚。他喝得烂醉,我想留下他问问情况,他一甩手就走了。后来我又找过他好几次,他都拒绝见我。"
听了这些活,北静郡王呆呆地說:"嗯,这个贾赦,给女儿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看人的眼力也太差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贾赦本人也够呛!"
"正如郡王殿下所说,孙绍祖这人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我这里掌握着唯一的一个关于他的事实是……”
"是什么?"郡王有些惊讶地问。
"就是他跟在场的贾家所有的人一样,不可能是杀害迎春的凶手,因为他到不了迎春被杀害的那个小亭子里。大观园有很髙的围墙,而且有人日夜巡逻,任何人都不可能翻墙而入。"
"嗯,那倒是。"北静郡王稍微点了点头。
又听了一会儿尚荣的汇报以后,北静郡王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尚荣说:"对了,贾宝玉对你大加赞赏,说你不愧是一个名判官,有了像你这样的人,就是发生再难破的案子也不怕了,肯定能弄个水落石出,让罪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看来他对你非常中意。他说希望你继续主持侦破迎春被杀的案子,并且希望跟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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