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隆看见面包车停在一个飞行场上,他认出来这就是两个星期之前他坐飞机降落的那个机场。空阔的机场四周布满明亮的灯光,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穿特种部队军服的人。刚从面包车里下来的人,马上被带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架飞机上,他们都戴上了手铐。一个中等个子、目光严肃的秃顶男子走近他,一把扯掉胶布,厉声问:
“姓名?”
“乌齐耶夫·阿斯兰别克。”
“是车臣人吗?”
“我是印古什人,即不完全是……我……”
“为什么贴着胶布绑着手?”
“不知道。大概,瓦西里害怕我会叫喊。”
“是人质吗?”
“不是,我……”
“那就是警卫喽?”男子打断他。
“也不是。”米隆急忙说,他担心把他当成是瓦西里一伙的,“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被邀请来给娜塔莎上课的。”
“上什么课?”
“数学和物理学。请听我说,娜塔莎还在那里,她完全是孤身一人,她是个残疾姑娘。请救救她。”
“我们会的,”男子简短地回答,“伊里亚,带他上5017号飞机。”
绳子解开了,“喀嗒”一声响,一副手铐马上又扣在了米隆的手腕上。他被带着经过一架飞机,机内有同他一起来的警卫。再往前走几步还有一架飞机,机舷上用油漆喷涂着“5017”号。一进座舱他就看见了面包车里的那个胖警察。秃顶男子跟在米隆的身后也登上了飞机。
“怎么样,彼得罗维奇,准备走了吗?”
胖警察摘下大檐帽,用一块大手绢擦干汗湿的额头。
“马上,萨什科,再等五分钟,让我喘口气。”
“以后再休息,彼得罗维奇,以后。瓦西里·伊格纳季耶维奇等你等得不耐烦了。不应该让他着急。你怎么看,他打算什么时候把姑娘送出来?”
“我想,他将把她同这一拨人一起送出来。我对他说过,等天完全黑了,就可以带出来了。”
“你想个办法催他快一点。”
警察吃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舷梯。
“我到路上再想。这个人是谁?”
他用头点着米隆问。
“他说他是个大学生,是给娜塔莎上课的。”
“你说你是大学生?”彼得罗维奇不怀好意地笑笑。这一笑让米隆感到不大自在,似乎他也有什么罪似的。
“我确实是大学生,”他急忙说,好像是要洗清自己一样,“我一点都不知道,那里是怎么回事。他们对我说,要给一位姑娘上课,让我去当辅导教师,挣点钱。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亲爱的,是谁派你到那里去的?”警察还是那样嘲笑地问。
“父亲。”
“父亲是谁?”
“喀尔巴阡军区司令部上校乌齐耶大。”
“明白了,”彼得罗夫拖长声说,“事情很严重。他们那里如何对待这姑娘?”
“她被安顿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房间被监听,也许还被监视。劳驾,快些把她从那里搭救出来吧,她完全是孤身一人,她不明白发生的事,大概快要被吓疯了。”
“行了,彼得罗维奇,”带米隆上飞机的那个男子挥了挥手,“快去干正经事吧。我在这里同军区司令部乌齐耶夫上校的儿子谈谈。”
塔什科夫已经是第三夜没有睡觉了,他感到周期性地大脑发懵,思维停滞。可靠的粗人彼得·彼得罗维奇装成一个傻乎乎的蠢货,见利忘义,为了多挣几个钱而同意一小批一小批地往外偷运被困在保育院里的人,已经往保育院跑了八趟了。送到机场的人立即用飞机送往切尔诺夫策,这比把他们送往里沃夫或者乌日戈罗德更近一些,在分批往返运送警卫的面包车抵达时,小型玉米机也来得及返回接运下一批人。暂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安静、平和、没有流血和枪战。只除了一点:不知是何原因至今未见娜塔莎出来。她怎么样了?难道瓦西里冒险决定不给她留活口?果真那样的话,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亚历山大坐在5017号飞机的座舱里,趁等候面包车返回的工夫,对阿斯兰别克·乌齐耶夫进行了详细的盘问。小伙子给他的总体印象不错,不像是匪盗团伙中的人。不过,从另一方面看,他是乌齐耶夫的儿子。据乌克兰刑事侦查人员提供的情报,这个乌齐耶夫同车臣分离主义分子关系很密切。诚然,暂时尚未发现他参与具体行动,但是毕竟……
“你的父亲在这一事件中起着什么作用?”
“确切情况我不知道。不过,他专门来了一趟,警告我要绝对服从瓦西里,听从他的吩咐。”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他们发现我怜悯娜塔莎。”
“你真的怜悯她吗?”
“是的。她太优秀了。我同她想方设法给你们传消息让你们知道。您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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