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您不说您的女友有个人秘密?”娜斯佳开门见山,“我满心指望您的帮助,马尔塔·根利霍芙娜,可是您却把我引进了迷宫。您怕得罪谁?您想想,人命关天,在这类问题上,过分拘泥保留经常妨碍揭露罪犯。往往会误事,让罪犯逍遥法外。”
舒尔茨是一位有智慧、有经验的太太,通过同娜斯佳五六次的交谈,她得出了十分明确的结论,卡敏斯卡娅少校是一个沉稳持重、各方面都无懈可击的人,因此接下来她没有再含糊躲闪。
“好吧,”她喘了一口气,“既然您自己打听清楚……当然,这些话我们以前不想说,况且毕竟大家都爱卡佳。”
“您说的这个‘我们’都是哪些人?”
“伊万·叶利扎罗维奇和我,还有卡佳的前夫彼得·瓦西里耶维奇也同意这样做。犯不着重提这段往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您自己明白。”
娜斯佳面临的局面十分复杂。马尔塔·根利霍芙娜一下子就相信,民警分局已经洞察一切。实际上还一无所知。怎么提问才能不显露出欺骗?“您自己明白”。还不错!要是明白了就好了。但是谈话的障碍依然存在。
“为什么您说,只同贝绍夫和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前夫讨论过这件事?”她问,“难道再没有别的人知道了?”
“当然没有,”马尔塔·根利霍芙娜立即回答,“别人怎么还能知道这件事情?卡佳善于保守自己的秘密,也善于保守他人的秘密。如果可能,她也会向我们隐瞒的。”
越来越不容易了!要是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就好了。同时必须装出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样子,否则老太太马上就会醒悟,她上当了。从知情者有童年朋友贝绍夫和离异丈夫阿尼斯科维茨来看,是有关家庭的事情。马尔塔则是以最亲密女友的身份得知问题的。
到底没有出什么纰漏。“半吞半吐”在同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许多熟人的谈话中都存在,而舒尔茨声称,除了阿尼斯科维茨本人之外,知晓秘密的只有三个人。似乎是有某种误会。马尔塔说的是一回事,而娜斯佳指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但是没有退路,必须小心谨慎,非常仔细地往前走。
“您知道吗,”娜斯佳若有所思地说,“我可有一个印象,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噢,我的天,他们知道什么!”马尔塔·根利霍芙娜两手一拍,“他们知道的只有一点:卡佳把他拒之门外。她这么做是公开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果断,毫不含糊。仅此而已。”
很好,好极了!卡佳把他拒之门外。这个他是谁?她为什么要把他拒之门外,而且还是公开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果断,毫不含糊?为什么谁也不渴望讨论这件事?问题越积越多,整个架构随时都有轰然坍塌的危险。
“有意思,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熟人都如何看待她的这一举动?”娜斯佳抛出了准备好的诱饵,“因为这种姿态需要不小的勇气,您同意吗?”
说完这句无的放矢的空话,内心深处做好受挫的准备,她便等待结果。
“您说得对,亲爱的,”舒尔茨点点头,“大家都吓坏了。他是个可怕的人,当众受辱,可能会把他知道的一切都抖出去。但是他没有这样做,那股骇人劲渐渐平息下去。几乎没有人提起他,但是大家都记得他,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诚然,事隔多年,他的发现未必对什么人有意思或是有危险。因为吵架发生在70年代中期,过去二十年了。当时无可争辩。现在则未必。”
“为什么他不这么做,您怎么看?”
“因为卡佳,这是显然的。他爱她。”
“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呢,投桃报李了吗?”
“这才是最复杂之处。您知道吗,她爱了他很多年。很多——是实实在在的很多,几十年。卡佳嫁给可怜的施瓦伊施泰因之后,他们就认识了,那是在战争刚开始不久。从那之后,他们的联系就没有中断过,虽然卡佳在第一个丈夫死后又结过两次婚,她确实有风流韵事。知道吗,这是常有的事——爱着一个人,却嫁给了另一个,甚至是另两个人。卡佳把他拒之门外,但是许多年的眷恋却不会如此轻易了断。过了几个月,她原谅了他。”
“这个背景没有人知道吗?”娜斯佳猜道。
“没有人知道,除了我和瓦涅奇卡。彼得·瓦西里耶维奇知道这个情况要晚得多,是卡佳自己对他说的,当时他刚同自己年轻的花钱狂断绝关系。”
“结果,知道失和的是大家,而知道和解的只有你们三个,”娜斯佳总结道,“也许,隐瞒这个事实没有意义?您自己说,大家都担心,当众受辱的这个人会把他知道的事情都抖出去。如果大家都得知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同他和解了,他们会轻松地舒一口气。停止让人们长期遭受恐惧的折磨,难道不是更理智一些吗?”
“您不理解,”马尔塔·根利霍芙娜低声说,“这不仅仅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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