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应该公开支持飞云呢?还是将他当成叛国贼,与其划清界限呢?
矛盾了。
这时,飞云继续说话了。
“我知道,或许有人会想问我,我这人是不是白痴,居然主动公开自己私藏敌人的事。但我要说的是:让我为了一己安全,欺骗自己的感情,伪善地在千万人民面前装出一副伤心欲绝、心如死灰……这,我还做不到!”
轻轻低下头,似乎想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一下,飞云深呼吸一口,继续道:“或者我不够成熟,或者我思想幼稚,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收藏在虚伪的面具底下。”
一口气把话都吐出来,飞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半仰着头,望着窗外广阔的蓝天,憋闷在胸膛里的心,似乎也飞了起来。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浪儿。因为逃避战火,进入了塔罗斯联邦,然后,我就被卡邦尼赶走了。几个月前来到了埃克罗,接着,再一次被赶走。在被卡邦尼人追杀了二十几个星系,越过几千光年的漫长旅途后,我最终来到了克萨斯。很庆幸,我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父亲。”
“我很高兴,在我经历了长久的颠沛流离之后,能够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虽然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心中的诧异一直没有平复,但我还是愿意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属于自己的祖国而战斗。”
“我很高兴,祖国的敌人,恰好就是我的敌人。我也很痛苦,因为我发现,我最要好、同时也是我喜欢的人,是祖国的敌人……”飞云并没有隐瞒,只是忽略了细节,他约略把自己认识丽奈,然后发现丽奈就是敌舰队指挥官奈尔特的事情,说了出来。
期间,会场内响起了阵阵哗然的声浪,只是,到了最后,众人都默不作声了,静谧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见。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决定把我、丽奈、所有海恩斯俘虏的未来,全交到铁诺陛下的手中……”
在卡车里,听到此话后,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飞云,你这个超级大白痴。”比特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嘟嚷着。
“什么啊!爱卿说得不对喔!他分明是天才!你看,他这样说,不是明摆着使朕不但不能惩罚他,而且要大加鼓励一番吗?嗯,果然有远见。”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直播,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
“臣代表他的父亲和他,先行向陛下道歉。”
“道歉?为什么?爱卿你没看到他正在为国家建功立业吗?喏,快看。”皇帝一抿嘴角,笑了笑,示意比特把注意力放回到萤幕上。
此刻,飞云以一种豁出去的心情,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倾泻出来。
“其实,所谓的后果,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再怎么说,我都还罪不致死。大不了交出我刚打下来的武勋,当个小平民百姓。说实在,对于我来说,我只是从一无所有的洼地,走上了拥有富贵的山峰,然后再重新回到一无所有的原点。”
“荣华富贵,我并不在乎。假若给我选择,我也宁愿平平静静地在和平的世界里当个普通的上班族,可以不用半夜被人拉起床,可以吃饭时不用指挥士兵,可以不用紧张得闹胃痛……这是一种平凡的幸福,我从未享受过的幸福。”
说到这里,飞云的眼睛里泛着幸福的霞光。可是,当米利亚那副温柔甜美的样子和另外那副带着面具、冰冷的脸孔同时出现在飞云的脑海时……
飞云突然间无名火起。
“但是,我做得到吗?有米利亚这种掌握了武力的坏女人在,不可能做到吧!大家都看到了,一年!在不到一年时间里,有多少人民,有多少土地被她吞进胃里。塔罗斯联邦、拿斯特帝国、特卡斯、埃克罗、黑泽尔……还有最近的海恩斯。说什么让这些国家平等愉快地加入卡邦尼帝国联邦……哼哼!多美好的名词啊!没有了荣誉、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尊严的平等。这是什么?这根本就是让大家做奴隶。”
飞云用力地一捶桌子,桌子极为配合地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弱者就是奴隶——这就是米利亚的逻辑!”
飞云激动地又一捶桌子,桌子继续“啊!”地叫了一声。
“我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过,我像没胆的懦夫一样退避过。但是,这换来了什么?我所效力的国家灭亡了,我所希望与之好好相处的人民都成了奴隶,我所熟悉的朋友都变成了宇宙的尘埃。你叫我怎么办?继续像个懦夫一样,活在自己的梦幻中不断寻找所谓的世外桃源,然后最终被人家抓去当奴隶?还是像这样勇敢地站出来,拿着枪对米利亚说‘不’?”
飞云再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这次,桌子没有发出声响了。
“这根本就不是选择!这是必然!我也是,大家也是,我们都没有退路了。所以,我在这里,恳请陛下,恳请克萨斯的全国人民,饶恕我的罪过,让我可以继续拿着枪,站在抗击卡邦尼的第一线。如果上天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如果陛下和全国人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跟卡邦尼血战到底!”胸腔中的所有怒火,在一瞬间进发,说到最后一句,飞云的声量大得几乎可以用吼叫来形容。
感觉怪异,但有效。坦白地道出了自己的一切,甘愿地付出自己的生命。面对飞云的真诚,如果谁还会拒绝,那他就是白痴!没有人能够拒绝,也绝不会有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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