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要问我?就说本小姐心情不好就是啦!”
“……”
看见玲玲在命令与情理的矛盾中挣扎,丽奈有点不忍了,口气一软,柔声道:“好啦好啦!就说收到本国总部,不,就说是飞云传来秘密通讯,说那个是陷阱,卡邦尼人准备了大量违禁武器等我们。”为了安慰担心自己声誉的好姐妹,丽奈胡认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算是安慰那些心中郁闷的部下。
“谢谢姐!”玲玲眯着笑眼,欢快地退出去了。
“这丫头,即使得罪部下,那人也是我不是她呀!她高兴个什么?”嘟囔了一句,丽奈重新把头转向那片漆暗幽深的星海。
房间里的灯光,是那么的明亮,过窗户透入这片无尽的深邃里,比萤火还要单薄,空泛而无力——就像此刻的她。
“谁叫你是我老婆?”飞云临别时说的话,依然不停在丽奈的脑海中响起,声音是如此真切,宛如飞云此时就站在她的身边。
“死人,你可真会拜托人啊!”发出一阵不知是感叹还是苦笑的低喃,丽奈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左肩。飞云大手手印的炽热,似乎仍在温暖着自己的身体。
在这寒冷的星夜中,这已经是最好的慰藉了。
轻轻咬了一下唇,丽奈拨开额前的刘海,把额头贴在冷冰冰的落地窗上。真空的世界,黑暗无温,即使隔了三层合金舷窗,也无法完全阻隔那份令人剌麻的冰冷。
丽奈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将要做的行动意味着什么,才想好好地冷却自己的思绪。
自己这样做,无疑会在不给他任何时间准备的情况下,把“他”推进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水道,能不能成功游到胜利的彼岸,可以说完全是凭“他”的运气而不是“他”的能力。
“我还有别的选择呢?”丽奈苦笑着自问。如果可以,她宁可尝试一百个渺茫的小机会,看能否累积出一个可以不用拿“他”来冒险的大机会。
但,答案早确定了——不可以!
糟糕透了!
没有多少人能看出,表面上春风得意甚至有点嚣张跋扈的丽奈,实际上处境是如此窘迫。
卡洛斯绝对是个例外。
在轻松地把菲特列恶心死之后,他正一个人极度无聊地用手指头在自己腹部那八块健壮的腹肌上弹琴。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是不好啊——”卡洛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另一只手沾着身旁桌子上酒杯里的红酒,慢慢地在桌子上画画。
假如有人在此时此地看到卡洛斯画的东西,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卡洛斯仅凭记忆就在桌子上画出一张比电脑图还精密的北银河星系图,比例分毫不差。
他望着这张图,默默地发呆。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他没望过去,嘴角轻扬,脸上写着“早就猜到你会来”这句话。
“好了卡洛斯,我不管你是否猜到,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我才不买上帝的帐,我是信佛的。”卡洛斯嚣张地翘起了嘴巴。
“骗人,你昨天还明明……你什么时候……”菲特列气得不行了,指着卡洛斯的阔脸大骂。
“在一分钟前,我决定贩依我佛了。”说罢,卡洛斯虔诚地在自己胸口画了个十字。
“喂!那好像不是佛教的手势喔!”
“呃……”望了望自己的手,卡洛斯面不红心不跳地道:“佛由心生,我相信只要我虔诚,佛祖会原谅我的。”
“……”
“嘿嘿嘿!”
“你绕够圈子没有,你再敷衍我,我就在今天内把所有舰队都投到前线去。”
嘴巴上好像是威胁,脸上写着拒绝敷衍的坚毅,眼睛里却是近乎绝望的哀求,无法想像,三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居然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混合得如此和谐。
看着菲特列,卡洛斯少有地叹气了,很认真地叹气了,再也找不到一分一毫的自吹自擂,剩下的是丝丝脉脉的无奈。
“我当然知道你在问我该用多长时间打败菲尔诺。如果在三个月前我会叫你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时间内干掉他,哪怕使用违禁武器,出动刺杀部队也没关系。假如在一个月前,我就会叫你尽可能乾净地消灭他的部队。可是现在……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
在菲特列脑海中,从未见过卡洛斯如此犹豫,拿不定主意这种事情是从来未发生过在卡洛斯身上的。
“敌人的所有行动部在我的预料之中,嘿嘿嘿!”每一次他都是得意洋洋地拿着酒杯,下巴朝天嚣张地对所有人这样说。接着他就会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几个将领拉到一旁,故作神秘地说出敌人可能的动态。
真的没有被他算漏的敌人!
事实上,卡洛斯的不败威名就是建立在那些被他算准行动而命丧宇宙星海的敌人尸体上。
现在,听到这位在眼睛里几乎等同于知晓一切的命运之神,居然说出了“我不知道!”这种在领导学中被视为绝对禁语的话,菲特列怎能不震惊?
信心的空气仿佛在这妩法想像的瞬间突然被抽到外太空去了,那根把菲特列的灵魂拴在地面上的绳子也不知何时绷断了,空无的感觉充满了菲特列的心胸。
“不会吧!身为最高指挥官的你居然……”菲特列的声音像那些灵媒一样空洞幽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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