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车子便停了下来,坐在前排的苏珊娜回过头来,通知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我听到这里,立刻下车。绕到车子的另一侧,打开车门,把教授搀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墓园,一排排的墓碑形态各异而错落有秩的排列在人们的视野里。可能是面对着如是的环境,所引起的一种必然的反应。我不由自主的对眼前的空旷和凝重,产生了一种肃穆的心情。就在此时,教授用手里的手杖,向东南方向一指,我的视线也随着转了过去。一定就是那里了,我指得是约翰·胡司前总理的葬礼举行地,因为在那里聚集了许多的穿着黑色丧服的人。而其中,隐约可见的几件高阶军装和高级礼服,显示着被埋葬者不俗的身份。
我本想将教授搀扶过去。但是教授却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独自一个人依靠拐杖和轻盈的步伐,向目的地"奔"去。此时的我,突然明白了教授的用意:在已逝老朋友面前,他不想显得过分萎靡,而是要通过自己的行动向他致敬!于是,我紧紧的尾随者教授,向哀悼的人群走去。
当教授走进人群的时候,队伍开始活跃起来,许多人走上前和教授打招呼。而从他们之间的举止言谈看来,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约翰·胡司亲朋故旧,同时也和教授熟识。而其中一位身着春黑色礼服,带着面纱的身材消瘦的老妇人,表现得最不寻常。当见到教授的时候,她居然不顾一切的扑到教授的怀里。带着强烈的悲痛却欲哭无泪,最终转化成哽咽的抽泣声不绝于耳。面对如此的情形,教授在也安耐不住强烈的悲伤之情。终于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哭了,这是我见到的第一次。在我的印象里,老人是一个向来的乐天牌,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而沮丧懊恼,更不用说是大放悲声了。
葬礼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准时开始。主持葬礼的人是雅各星基督教会的大主教福布斯。按照惯例,大主教首先向在场的众人介绍参加葬礼的来宾。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现政府并没有派出高级代表参加葬礼,也许他们是有意要与前任的民选政府保持距离。而参加葬礼的人里,除了约翰·胡司的亲属之外,绝大部分是前内阁成员和退休将军。至于民众团体和绝大部分的外交使团,都没有派人参加。很显然,决策者是希望对葬礼的事,采取最为低调的处理方式,而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而在介绍的过程中,最为出乎我意料的是,刚才的那位黑衣老妇,既然是约翰·胡司的夫人。
世上的大多是相似的,因而也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之处。但是,当主教大人吟诵完到告辞,壮汉们开始挥动工具,把土扬进墓穴,一层层的黄土开始掩盖精制的馆裹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生命出奇的脆弱,或许当每个人在面临着如是的场面的时候都会类似的感受。而这种感慨一旦产生,便会久久得冲撞着内心而久久不能归于平静。
葬礼很快就结束了,原本聚拢的人群,渐渐的分散开来——带着类似但却又是微妙的不同的心境。教授向远处的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由她的子女搀扶着约翰·胡司夫人,望了一眼,转身离去。我仍旧向来时一样跟在,教授的身后。突然,教授突然扭过头来对我说:"知道吗!约翰·胡司的夫人,当年就是被联邦驱逐的六万名政治犯之一。而当时与那次事件毫无关系,并且即将成为我们学院里最年轻的法学教授的约翰·胡司,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一切,和她一起亡命天涯……我不如他呀!"我这时才明白,原来在官方文献里,所谓的约翰·胡司总理的"家庭因素"指的就是这个。
而在很久以后,我才了解到,教授那句:"我不如他!"的真实含义:原来,约翰·胡司总理和怀特教授,不仅仅大学时代的同窗好友,也曾经是"情敌"。而且据说,怀特可能还更有优势。但是,在最后的严峻考验面前,同样才华横溢的青年怀特,终于还是在紧要关头放弃了……
我想,这是一道说不清对错的选择题——然而,历史却的确是为此而改变。
第九章
当我们即将登上车子,准备返回的时候。从远处,一辆纯黑色的军车,飞速的驶来。不一会儿,就停在了我们的面前。门一开,从车里面跳出一个身着少校军装的人。原来是,蒙特西诺中将的那位副官。他飞快的走到我们的面前,敬了一个礼,"代办大人、帮办阁下,我代表蒙特西诺中将,并以首席执行官迪亚罗的名义邀请二位,马上前往执行官公署。有要事相商。"
教授回过头来,对我使了个眼色。随即说道:"感谢执政官大人和中将大人的盛情。老朽年迈,而且身体欠佳,现在一切公务都由帮办大人负责,还是请帮办大人代劳前往吧!"之后,教授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万事小心,随机应变!"我会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便随着少校,登上了那辆军车。
地处市郊的墓地距离执政官公署的所在地——西区的皇后大道之间,大约有30分钟的车程。应该承认这是我一生中,最为紧张的一次乘车。毕竟,你无法预知前面等待你的到底会是什么。当然,我绝不会愚蠢到像坐在身边的少校去寻求问题的答案,因为那只能是徒劳。在"近乎漫长"的等待过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透过车窗,一座高大的建筑映入了我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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