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那人说的很有道理。我说:
"如果确有必要按一个掌印的话,我在上面按一个也未尝不可。只是这袋金子就烦你拿回去吧!如果我收下你的金子不就成了'用掌印换取金子'吗?"
"司印大人,"那人说,"您也不是第一次从我手里接过金子了,还客气和谦虚什么?常言说得好: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白要谁不要!我今天带来的这袋金子只是'探路的金子'。一旦金矿投入开采,将有一半的金子源源不断地流入你的口袋。您坐在家里收取利润,那是多么美的事情呀!"
我伸出手掌,往那人摊开的树叶上重重地按了一下,并告诉那人,一切事情和我的夫人联系好了。
我又来到了下一间石屋。举起瓶子喝过花蕊液之后,这位宾客从身上摸出一袋东西悄悄对我说道:
"我们是老熟人了,所以直话直说。袋子里面全是传世之宝,价值连城,是我孝敬您的。还是关于我儿子的事情,我以前和您提起过。"
"你不妨再说一遍。"我说。
"因为您日理万机,可能已经忘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占用您一点时间,再给您说一遍。"那人说,"我的儿子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所以一会儿您听了他的故事可不要生气。我小时候只是打过人、伤过人,而我儿子的本事却远远在我之上!"
"您知道,我是一个生意做得很大的珠宝商人,所赚的钱足足够我受用几生几世。但我的儿子却整日游手好闲,给我惹下不少麻烦。有一次,他看上了邻居家的一位姑娘。那位姑娘长得还算漂亮:头发稀疏,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她那带有红色斑点的头皮;一双眼睛好像夜间风中的灯笼,半明不暗;厚实而松弛的上嘴唇将整个嘴巴遮住,说话时必须先将头向后一甩,将遮住牙齿的上嘴唇甩开,才能吐字清晰。这位姑娘深深地迷住了我的儿子。我儿子向那位姑娘大献殷勤,偷去我不少贵重珠宝送给那位姑娘,但终究没能得到她的芳心。我的儿子气急败坏,将那位姑娘诱骗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她奸污之后杀死了。"
"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呢?"我问。
"自然被抓了起来,等待着被处死……"说到这里他显出很伤心的样子。"我就这一个儿子,将来养老送终还要靠他。如果没有了儿子,我即使有花不完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希望司印大人您能救救我的儿子,我宁愿把一半家产分给您。"
"我们生活在世界上,应该有崇高的目标,怎么能够张口钱、闭口钱,当钱的奴隶、做钱的俘虏呢?"我郑重说。
"是呀,我们坚决不能做钱的俘虏!"那人迎合着说。"希望您能在这张树叶上按下掌印。他们看到您的掌印,就会把我的儿子放出来的……"
"那就是说,我的掌印可以换取你儿子的性命。难道我的掌印真地有那么神奇吗?"我不相信地说。
"那还用说!您若不信,今天您给我按上掌印,明天我就领儿子来给您磕头!"
我想起了地球上佛教中的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能救他的儿子,也算是我在外星球上积下的一点阴德。我在他已经摊开的树叶上给他按了掌印。
"至于珠宝和家产的事情,就和我的夫人联系吧!"
我又转身进入另一间石屋,里面是一位稚气十足的少年。我坐在少年的身边说:
"看你的样子还非常年轻,没有家人带你来吗?"
"司印大人,"那少年说,"您别看我说话奶声奶气,但我完全可以独自处理事情。我今天给您带来了一件精美礼物。"说着,少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石头雕刻而成的伶利。石头伶利呈半透明状态,绿中带蓝,蓝中透亮,雕刻工艺也非常老到成熟。谁都可以认得出,这是一件几袋金子都换不来的传世之宝。
"这件东西是你的传家宝吧?"我问少年说。
少年以为我不肯接收,说道:"听说您喜欢石雕的伶利犹如喜欢自己的儿子一样,就从别人手里高价买来为您祝寿。"
"这绝对是一件上乘之作,但我如何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呢?"我说。
"您当然不会白白收下。"少年将一瓶花蕊液一饮而尽,显然已经产生了几分醉意,所以也就不加掩饰自己的目的,"我的家庭非常贫困,从我衣衫褴褛的样子你可以看得出来。但我毅然从别人手里高价买来了这件宝贝。"
"那么,你买它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偷的?抢的?"
"买它的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而是从亲戚、朋友、邻居那里借来的。"少年说。
"为了给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祝寿,为什么要付出那样大的代价呢?"我不解地问。
"我当然不会白白付出代价!"少年极为自信地说,"实际上,我是在搞一项投资。搞其他投资都有可能赔钱,唯有这项投资不会赔钱。说明白一点就是:我花钱买一个掌印,然后再用自己的掌印成倍地赚钱。投入一分,收入十分,这是绝对的好买卖!因此,当我向别人借钱时,他们都非常慷慨地出手。因为他们觉得,我正在做一项一本万利的买卖,将来不但会付给他们本钱,还会付给他们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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