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战胜恐惧而赢得了一次辉煌的成功。她感觉自己平躺的身体舒展开来,不断扩展成肥沃的土壤、广阔的大地,能让万物的种子孕育、成长,为莽荒的辽原增添生气;为空芜的天宇赋予灵魂。此时,她已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去拥抱死亡。
呼吸更加困难。他们闭着眼依偎在一起,什么也不想,只是充分感觉着对方,静静地等候死亡。
高川逐渐感到有一种冰凉的东西从丹田流布全身,使身体轻飘起来,他意识到,他们俩其实正处于一种气功状态。高川是个气功爱好者,他的大小周天都曾经练通,在这样特殊的境地,他稍加意守便觉得周身的气感越来越强。“亲爱的!你有什么感觉?”他闭着眼喃喃地问。
“浑身好凉!”雷荣低语。
“这是我的气场。你闭上眼,把注意力放在丹田,想象这些凉气通过丹田吸进你体内。”他仍喃喃道。
她闭上眼,照他的话做了。她也感觉身体飘荡起来,呼吸也似乎不再困难。
“你想象我们身旁的墙只是全息摄像的幻影……我们身体象鹅毛一样……轻轻飘过墙壁。”他轻声导引着她。
在这样一种视死如归的心境下,身心最为坦然。她依照他的提示想象他们的身体一次次飘过那堵虚墙。她眼前倏然闪过一道亮光,身体象是穿透一层轻纱。她睁开眼时,只见自己和高川已置身于一条光线昏柔的隧道中。
他们好长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高川终于兴奋地喊道:“我们成功了!”
“亲爱的!这就是‘搬运术’?可我从没练过气功呀!”她似乎还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每个人都有气功,越是在艰难的生存环境下就越容易发挥出人的潜能。”
高川打开身后的盒子取出短枪在前面开路,他们小心前进。稍稍碰出一点声音,整个隧道内便发出很大的回响。
经过好几个弯道和交叉口后,他们来到一扇门前。从门缝看进去,里面是一间宽敞的长方形拱顶大厅,厅中间整齐排列着各种仪器,仪器两旁坐着两排穿白长褂的人,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操作仪器或是埋头写算着什么。
“劳驾,请你们让让!”说话声将正偷看的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高川猛转身靠到一边的墙上向后举起短枪。原来是两个同里面穿着一样的人,他们手里抱着厚厚一叠书,见高川和雷荣迅速闪开贴在墙上便点头礼貌地说声,“谢谢!”推开门向屋里走去,雷荣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好一场虚惊!这真是个神秘的地方!
“跟我来。”高川沉着地领头朝厅内走去。那些白衣人丝毫不理会他们,象是都忙得毫无空暇顾及别人一样。
在白衣人中间,雷荣惊异地发现了两年前已丧生于车祸的张弦教授,他正摆弄各种玻璃器具专注地做着生化实验。“张弦教授!”她轻唤一声。教授无动于衷。“你怎么了,教授,我是您学生呐!”说着,她激动地扳过他的肩。
“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张弦毫无表情地挣开她,又继续去摆弄那些器具。“请你别干忧我工作。”
雷荣呆呆地望着张弦,从他那陌生而僵直的眼光中,她醒悟到那个风趣亲切的张弦教授确已离开了人间。她心里一阵难过。
他们心情沉重地离开大厅。在网络密布的隧道中,他们根本分不清方向,只得乱窜,无意间竟闯进一个设有监视器的禁区里,他们终于被发现。隧道里到处响起电脑的呼叫声:“各位‘地鼠’号请注意,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闯入研究基地。”顿时,所有的门开始关闭,笛声四起,警卫们跑动着四处搜寻。
高川和雷荣被迫窜入一间机房,但警卫们已经发现,封锁住机房的大门并一步步向里面逼进。他们躲在一些机器和各种管道的后面被警卫一步步逼向一个死角,阵阵子弹象雨点般射过来,打得机器和管道叮咚响,有一根水管被炸破,碗口粗的水迅疾向机房四周溢流。高川用短枪放倒冲过来的两个警卫,但越来越多的警卫仍毫无惧色地朝这边压来。危险已迫在眉睫,要不是看见高川仍如此沉着冷静,雷荣想,自己肯定早已喊出声来。高川环视四周的环境,他突然纵身一跃抱住了一人多高的悬于头上的一根管道,缩臂引体将身子翻上去。
“快把手伸给我!”高川一手抱住管道,另一只手伸下来,将惊慌失措的雷荣提上去。
高川将雷荣安顿好后,抓住墙角一个电闸盒下的高压电缆,用力一拽,闪出一阵耀眼的火光,线头给扯下来,他将线头朝早已浸满水的地上扔去。
“啊——”一声声惨叫,机器那边传来很多人体倒地的声音。水流向哪儿,电就传到哪儿,其他没触电的警卫都被逼向门外。几个已爬上悬管的警卫因为在明处,都被高川用短枪一个个撂倒。
“咱们必须离开这里,他们马上就会想办法过来的!”高川说。
“唉,你看!”雷荣惊喜地指向一根很粗的管道,管口有排风扇,“那是通风管,它一定还有出口。”
高川牵着雷荣从一排排悬管上朝通风管爬过去。他用枪射断螺钉,卸下近半人高的扇叶,扶雷荣爬进黑洞洞的管道。他进去后又将扇叶放回管口以作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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