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前这副其乐融融的场面,我觉得真该把所有动物都从笼中放出来。不过,并
不是所有场景都是这样快乐的。请看。”
镜头摇摇摆摆地跟着他走。前边是水禽园,也是门户大开。几只仙鹤在门外
悠闲地踱步。水禽园的上方布着穹庐状的铁丝屋顶,现在几十只野鸭飞出来,栖
在穹庐上,向着南方鼓噪。这里没有人,显然管理员还顾不到这儿。镜头再往前
走,河边的一株垂柳上挂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它懒洋洋地卧在那儿,没有逃
走的意思。树下是五个管理员,两人张着一只麻袋,两人正慢慢逼过去,用两只
叉子叉住蟒蛇的颈部。第五个人在旁边指挥:“慢点,小心,往上一点!”
那拉蟒蛇先生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略微摆摆头,使叉的两个管理员就被甩到
了河里。这个场面太滑稽了,小刚卟哧一声笑出来。不过他马上想到现在不是笑
的时候,赶紧止住笑声。
镜头摇开。猴子在树上窜跃,穿山甲在假山的石缝里爬行,一只黑熊坐在石
阶上发愣。孔雀在草地上漫步,象是风度雍容的贵妇人。消息灵通的游人们蜂涌
而至,象过节一样嘻嘻哈哈地傻笑着,跟在各种野兽后边,连危险也忘了。这时,
一队武警跑步过来,立即训练有素地分散,在园内扯起一道道警戒线,把游人推
到安全线之外。那条蟒蛇也终于就范,四个人抬着麻袋吭吭哧哧往爬虫馆方向去
了。记者拉住那位指挥者:“刘先生,作为公园管委会主任,你能向观众解释今
天发生的事情吗?”
刘主任显然不愿在这个尴尬的时刻抛头露面,但他无法推托,只好站住脚步,
勉强回答道:“原因正在调查,我们会尽快向新闻界公布。”
“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你不觉得公园的保卫工作太疏忽了吗?”
主任苦笑道:“我知道在这个时刻怎样辩解都是出力不讨好的。但实事求是
地说,我们的安全措施十分严格。每晚有专人检查各处的门锁,有夜间值班员和
夜间巡逻队……”
“夜间值班员和巡逻队?他们是不是都喝醉了或者睡着了?要知道这可不是
个别动物的丢失,是全园所有动物呀。”
刘主任冷着脸说:“我敢以人格担保,我的工作人员既没有喝醉,也没有睡
觉。实际上,所有值班人员都报告说,他们在3 点23-25分发现异常。似乎有一
条黑影很快闪现在各个笼门处,然后动物就被惊动,被赶出笼门。随后管理员们
发现他们身上佩带的或在墙上挂着的钥匙已经丢失。”
“我想,那一定是幽灵吧。或者是古龙笔下的盗帅楚留香?不,楚留香也没
有这么大的神通。”
刘主任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道:“年轻人,说几句俏皮话是很容易的,但
我希望你说话前先去调查一下实际情况。我刚才说的全是实情,没有一丝一毫夸
大。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知道。我现在正急于解开这个谜。所以我要失陪
了,你尽可对着摄影镜头练练你的口才。”
他气冲冲地走了,那位采访记者反倒被弄得一脸尴尬。他对着镜头解嘲地说
:“也许我是冤枉了他,也许这个黑色幽灵确实存在。待调查一有结果,我们会
立即告诉观众。”
爸妈不由握住小刚的手:毫无疑问,这只黑色幽灵必定是小星星。它在逃脱
束缚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动物园,释放了所有被关押的同类――说“同类”显然
不合适。黑猩猩与蟒蛇、穿山甲和天鹅怎么会是同类呢。也许,独孤星星的心目
中已经有了“人类”和“兽类”的概念,它是把自己当成兽类的救世主了。
这着实让人心中忐忑。星星是不是把自己摆到人类的对立面上了?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擒拿动物的镜头。这是在一个中学,迎着大门的花坛中,
赫然是一头金钱豹!它在花坛中来回踱步,摇着尾巴,用略带烦倦的眼神打量着
黑鸦鸦的观众,就象一位明星对待自己的追星族那样。而且,这次的追星族数量
庞大:上早习的学生们全给吸引到这儿来了。他们乐得不知高低,一个劲儿往前
拥。十几名武警脸色苍白,用力向后推搡着,嗓子都喊哑了。观众中有不少是胆
小的女孩,她们把头藏在男孩的背后,露出半只眼睛贪婪地看着。豹子咆哮一声,
观众中立时刮过一阵“妈呀”的惊叫,而且大多是女孩的声音。不过惊怕归惊怕,
她们绝不从这儿后退半步。
武警的警戒线之内有一个中年男人,显然是这头花豹的管理员。他也不敢过
分靠近豹子,手里举着一块生肉,可怜兮兮地喊着:“花斑儿!花斑儿!跟我回
去吧,听话,啊?”看来,如果让他跪下叩头而花豹会跟他走的话,他是绝不会
犹豫的。现场记者是一位20岁左右的姑娘,嫩得能掐出水。她的解说中既充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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