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哺育室,在那儿,1300名婴儿的指纹已经全部显现了,没有一个例外。小组会
作出怎样的决定呢?厚重的雕花门紧紧闭着,牢牢守着屋内的秘密。
屋内这会儿雅雀无声。小组成员中有来自1 号的李普曼,来自3 号的易卜拉
欣,有中国的钱穆笑痴,陈吴明炬。他们都面无表情。危机小组组长是施特曼,
一个严厉的德国人,他非常不满地对安倍德卡尔说:“安倍德卡尔先生,看看你
们的疏忽给世界政府制造了什么样的难题。所以,你不要再提辞职了,你自己捅
出来的麻烦,自己去解决吧。”
安倍德卡尔尴尬地沉默着,施特曼缓和语气说:“不过也不必对2 号领导责
之过苛。生产类人并把他们同人类隔离,是一个复杂的巨系统,复杂的巨系统不
可能永远处于受控状态。它不在2 号出问题,也会在1 号、3 号或外面出。我们
的努力就像往山上推那块注定要落下来的巨石。不说这些了,讨论善后吧。”
会场上沉默了很久,气氛尴尬,连施特曼和安倍德卡尔也没有设法诱导发言,
就这么硬挺着。这个问题确实让人挠头,1300名类人婴儿无法销毁,也没人敢让
他们流入社会,实在是个两难的问题。沉默持续了40分钟,来自中国的钱穆笑痴
向同伴陈吴明炬点点头,后者向前欠欠身子,首先打破了沉默:“施特曼先生,
各位同行,知道2 号的事故后,我们已商量了一个应急方案。我先讲讲,作为抛
砖引玉吧。”
“请讲。”
“按照法律,这些不合格的类人无疑应全部销毁。但这是不现实的,肯定超
过社会心理的承受能力。我想比较稳妥的办法是,对每个婴儿作手术,去掉指纹,
植上用细胞培育法培育的皮肤,这种去除是永久性的。另外,手术完成后,销毁
有关记载,把这批婴儿分散到1 号、3 号的正常婴儿中再推向市场。因为有关内
情不可能永远封锁,但至少要保证,没有哪个类人长大后知道自己曾经有过指纹。”
其它小组成员轻轻点头,认为这是比较持重的办法,尤其是第二点考虑得很
周密,否则,让1300名类人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自然指纹,有可能诱导出反叛思想。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施特曼说:“那就这么定吧,感
谢两位先生东方式的智慧。安倍德卡尔先生,请你拟定一个详细的实施计划,报
危机小组最终敲定。这次再不允许出现疏忽了!”
门开了,危机小组成员鱼贯而出,丹丹忙起身含笑致意。他们都面无表情,
猜不出他们刚才作出什么决定。安倍德卡尔最后出来,向丹丹吩咐道:“送各位
先生去宾馆休息。”丹丹领他们下楼,送到厂内宾馆,然后匆匆返回办公室。总
监先生正面对窗户沉思着,丹丹不敢惊动他,可又忍不住,便鼓起勇气问:“总
监,对这批婴儿如何处理?”
安倍德卡尔严厉地看她一眼。他知道丹丹是在为她的可可担心,作为2 号的
工作人员,绝不容许对某个类人产生私人感情,丹丹已经不是个称职的秘书了。
但安倍德卡尔心思烦乱,再者,看着丹丹的焦灼和畏缩,他心头也觉不忍,便简
单地说:“他们不会被销毁了,要做指纹消除手术。”
丹丹的脸庞立即被喜悦漫住了,她感激地看看总监,退出办公室。然后,轻
快的脚步声响起来,安倍德卡尔知道,她是去哺育室了。
此后的两个月,丹丹忙得一塌糊涂。要对1300名婴儿作手术,而且必须在2
号之内作。没人敢把具有自然指纹的婴儿送到2 号之外。丹丹找到了10个一流的
整容医生,在2 号之内布置了10个外科手术台,开始了这次的手术。冬天在不知
不觉中来临了。今年冬雪来得早,山野披上银装,山鸟被冬雪压下来,飞到村庄
里找食。只有2 号里春意盎然,浓绿的树丛中点缀着姹紫嫣红。手术整整进行了
两个月。当魔麻醉药力过去后,婴儿们愤怒地哭叫着,把哺育室变成了一个疯人
院。那些天,丹丹忙得连梳洗打扮都没力气了,不过,只要稍有闲暇,她就坐在
可可床头,目醉神迷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可可的手指很快痊愈,光光的没有
指纹。不过丹丹并没奢望一个带指纹的类人婴儿,所以她仍然很满足。
两个月后,安倍德卡尔才下了第二道命令,这批婴儿全部分成两批,秘密送
往1 号和3 号工厂,他们的原始记录全部销毁。丹丹面色苍白地找到了安倍德卡
尔:“我要我的可可。”
安倍德卡尔狠着心肠说:“不可能的。危机处理小组已决定把他们全部分散,
务必保证他们中任何一人长大后不知道这段经历。丹丹,我无法为你网开一面。”
“我要我的可可。”
“在2 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能想开的。所有类人婴儿都只是生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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