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走了。”
鲁冰报以热烈的回吻,但没有一句挽留之辞,她的目光中也看不到一点儿留
恋和愧疚。看着姚云其披上风衣,她想了想,抽出几束花朵递过去:“拿着吧,
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姚云其凄然一笑。同居三年,他默默忍受了鲁冰的不少伤害,但恐怕没有比
这样的告别更伤人了。他没有接花束,默默走出房门。但不久,橐橐的皮鞋声又
在门边响起,他匆匆返回,没有抬眼看鲁冰,只是默默捡起那几束花,想了想,
又从花蓝抽出两束,转身出门。
鲁冰半是怜悯半是鄙夷地目送他出门,很快把他置诸脑后。她在金钱丛中心
醉神迷地徜徉,心头空空地没有任何思维。她并不是为金钱本身所感动,而是从
金钱之光的折射中看见一个强大的男人,身上透着一股和她一样的邪性。有一种
发自本能的呼唤使她把那人引为同道。
电话铃响了,是唐世龙带着男性磁力的声音:“我的小鸟,礼物怎么样?你
看它既是鲜花,又是金钱。这一下你无可挑剔了吧。”
鲁冰笑着,很久才回答:“你没有因此变成穷光蛋吧。”
唐世龙大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告诉你两点,第一,我有钱,很有几个
臭钱。第二,为了我心爱的女人,我乐意把钱花光。”
“这会儿你在哪儿?”
“向楼下看,还是那辆米黄色的雪鸥。一位罗密欧正望眼欲穿,等着朱丽叶
的信号呢。喏,我看见姚先生刚走过去,还抱着几束花。”
鲁冰微笑道:“你赢了,你可以进来了。”
天光甫亮,姚云其目光直直地在街上疾走。偶遇的行人惊奇地看着他,他们
发现他手里的纸花是钞票折成的,尽是大面额的纸币,那一定是假钞吧。
姚云其没有注意行人的目光,他的心里沉重如铁,有耻辱、痛苦,也有模模
糊糊的担忧,刚才他第一次走出鲁冰的房门时,这种担忧才忽然明朗化,他想起
唐世龙导演的假绑票,他在船上显露的枪法,他温文尔雅、标准绅士的外表下隐
约可见的邪性。这一定不是个普通人物。他会用种种手段把鲁冰缠到一个可怕的
蛛网中去。
所以他在一生中第一次果断地作出决定,他回身取了几束花,想用这笔金钱
查出唐世龙的下落。至于这个举动会使鲁冰怎样鄙视自己,还有自己是否会涉临
危险,他根本没去想它。
他终于发现了行人的怪异目光,便脱下风衣,把几束花包起来。在三丘田码
头他坐上轮渡渡过海峡,又唤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狮头山方向开。前几天,
他在小报上偶然见到狄明侦探事务所的广告,知道这这家私人侦探所刚从上海迁
来,有一点名气,好象地址就在文园路附近。他向警察打听了几次,在一道小巷
内找到了它。事务所还没开门,铜制的新铭牌闪闪发光,门上的油漆尚未干透。
他坚决地敲响房门,一个穿睡衣的小个子中年人打开门,疑惑地看着来人,随即
发现了风衣中包着的花束,笑道:“来送花?时间太早了吧。噢,不是普通的花,
是金钱之花。请进,性急的送花人。”
他领着客人绕过地上的装饰材料,走到卧室,随手拉过一把藤椅,说:“办
公室正在装修,请委曲一下。喝点什么?”
姚云其摇摇头:“随便,你不必张罗,说正事吧。”
狄明端来一杯红葡萄酒,放在他面前。姚云其一饮而尽,然后简略地叙述了
事情的经过,沉重地说:“我并不是嫉妒一个情敌。我觉得这个神通广大的神秘
人物实在令人不放心。而且,凭我的直觉,我担心鲁冰一旦陷身进去就不能自拨,
因为她身上也有一种奇怪的、随时想炸毁自己的天性。我委托你调查一下,这是
我提供的经费,我只有这些了,不知道够不够。”
狄明老练地估量一下:“大概有7 -8 万美元,我想只要1 /4 就够了,当
然还要看调查工作的难易程度。你可以预付一些,其它的事成后结算。”
姚云其不耐烦地摆摆手:“都是你的了,请你立即开始吧。”
送走客人,狄明立即叫醒了所有助手。昨晚他们一直在装修房间,干到凌晨
两点,这会儿个个困得摇头晃脑的。狄明宣布停止房屋装修,立即开始侦察。
“这笔业务是一个好兆头,”狄明笑着说,“你们想,事务所还没有正式开
张,生意就送上门了,而且利润相当丰厚,这一定预示着咱们迁到厦门后会大展
宏图。从今天起,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到这桩业务上,一定要干好。”
从心底里,他对姚云其很有好感,那种“受伤的痴情”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
尽致。即使撇开生意上的利益不谈,狄明也很想对他有所帮助。他向助手警告:
“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从姚先生提供的迹象看,那个唐世龙有很大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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