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她真想告诉女儿,这些钱是外公送来的,你要永远记住你的好外公!但她最
终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把10万现金收拾起来,坐在沙发上楞了许久,思索着今
天的奇特遭遇。最后,她总算找到了满意的解释:一定是父亲在处于权力圈内时
对某人有过特殊的恩惠,这种恩惠肯定不太光明,不太正当,因此他们都对此讳
莫如深。现在,父亲被政府辞退后便去投靠此人,而这人幸亏是一个知恩必报的
君子。
她松口气,心想无论如何,女儿和父亲的难题都解决了。她回到卧室,看着
熟睡的羸弱的女儿,热泪不能抑止地滚下来。随之她揩干泪,乘车到医院联系女
儿的手术。
从麦菲亚家出来,两个小时后,里奥先生已坐在圣弗朗西斯科太平洋保险公
司的经理办公室内。经理马里克以略带冷淡的礼貌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刚才这
位客人彬彬有礼地告诉楼下的职员,他一定要见一位熟悉15年前赔保业务的、手
中握有决定权的人物。且看他的黑皮包里装有什么秘密炸弹吧。
里奥先生把一张计算机表格推到马里克面前,非常平静地、有条不紊地叙述
了那桩事实。马里克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的确,医疗保险中的基因歧视历来是遭
人唾骂的,但在15年前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法律——15年后也没有。在反对基因歧
视的声浪中,这项法律几乎要通过了。但此后突然的经济衰退使保险业也一落千
丈。如果一项法律会造成多数保险公司的破产或大出血,它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那么,这位里奥先生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他想以道德罪讹诈他吗?显然他
不象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里奥微笑道:“我想你肯定清楚,如果把此事捅出去,再加上对米斯小姐病
状的报道——她的美丽无助一定会激起千万人的同情——对贵公司的声誉多少有
点影响吧。你们本来是乐善好施的圣诞老人,忽然成了心肠铁硬的磁公鸡。”
他有意停顿一会儿,接着说:“当然,我很清楚,仅仅这种前景不足以让你
们呕出几十万美元。正好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建议。这位当事人与我们有特殊的关
系,我们愿意拿出100 万元交给贵公司,作为他们应得的保赔金。我只有一个要
求,你们要立即补办15年前的投保手续,金额为100 万美元,所有电脑纪录都要
更改干净,不允许有任何疏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人来查询,你们
都要忘记这位里奥先生,而把那笔赔偿金看作是一笔极其正常的业务。”
他递过去一个塑料袋,和蔼地说:“这是90万美元的支票,请过目。我已经
为哈丁斯太太垫付了10万,所以你们以后只需付她90万就行了。请打开看看吧,
里面还有对你和贵公司的酬劳。”
马里克迟疑着打开塑料袋,在支票上方是一颗0.45口径的圆头子弹,里奥冷
淡地说:“这件事如果有任何差错,这栋大楼就有可能失火或挨上一颗自杀性炸
弹,而马里克先生位于本市斯洛特大道32号的住宅窗玻璃上也会有一个圆形的枪
眼。我想我已说得够清楚了吧。”
在对方蛇眼般的催眠下,马里克觉得自己的后脊梁正渗出冷汗。他立即满口
答应:“清楚了,我已经完全清楚了。我们一定不让里奥先生失望。”
五天之后,一位相貌和善的小伙子敲开了麦菲亚的家门,真诚地道着歉,说
太平洋保险公司发现了15年前一桩错误并决定纠正。也就是说,哈丁斯先生突然
拥有了100 万美元的保险金,可以随时支取。这位年轻人并不知道内情,在他动
身来这儿时,他为自己公司的慷慨和公正而真心地感到骄傲。他奇怪哈丁斯太太
听到这件惊人的喜讯后竟然相对平静,没有哭泣、大喊或心肌梗塞。
以后一切都很顺利。作骨髓移植要求血型相同,而血型相同的几率只有30万
分之一。米斯与志愿者作了HLA 配型检查,在骨髓库的电脑中,查到世界上有10
名志愿者的AB位点与米斯相同。这10人又作了DR配型检查,找出一人的位点相同,
其后的血清学、细胞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检查顺利过关。
五天后,米斯已经上了病床。医院的救护车守在旧金山机场的停车场里。一
架中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77 降落了,红十字会一名信使提着绿色保温箱匆匆走下
舷梯,那里面便是宝贵的移植骨髓。
手术很成功。当白色的病床推出手术室时,哈丁斯夫妇啜泣着,感谢上帝的
仁慈。此后,他们曾费尽心机,想打听出骨髓捐献者的身份,他们一定要重重酬
谢他(她)才觉得心安。但红十字会的李那女士只透露那是位中国女性,捐献者
执意要求不透露自己的姓名。那人说,上个世纪末和本世纪初,中国的公民素质
还比较低,偌大一个中国,同意捐献器官的只有极少数。不少中国病人不得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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