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相当困窘,甚至有吸毒及卖淫的。”
使他惊奇的是,海拉对此并不在意。“我知道,我完全有能力帮助她们,但
不能这么干,我不想破坏自然的进程。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我的后代应在各
种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下去闯荡,去生根开花。”
“还有一个叫帕梅拉的女孩已经死于癌肿。”
海拉沉默了。她知道这些情况,但努力不去想它。她已经能完全控制癌人的
克隆技术,但她知道,离完全破译生命之秘还远着哩,还有多少深层的机理、程
序和规则她毫无所知?癌人的谱系在蓬勃发展,但它会不会在一个早晨突然崩溃,
就像帕梅拉那样?有时她十分羡慕正常人,他们绝不会有这种折磨人的自我怀疑,
因为人类已经存在几百万年了,这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啊。
达摩克里斯之剑一直悬在头顶,目前她还没有办法解决。
加达斯觉察到她的沉闷,于是中断了这个话题。他们吃完饭,把碗盘扔到回
收口中,加达斯动情地把她拥入怀中,赤裸的皮肤互相接触,他又感到那种熟悉
的电击感,想到不久前的销魂时光,他已经开始想像今晚的快乐了。今晚海拉当
然会同他共度良霄,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但海拉轻轻推开他:“我还有些工作,
不能陪你了。祝你睡个好觉。”
加达斯感受到深深的屈辱,慢慢松开怀中的海拉:“好的,我乐意听从你的
吩咐。”他冷淡地说。
加达斯洗过热水澡,换上睡衣,觉得睡衣还是比几绺乌鲁鲁草惬意多了。他
翻来复去难以入睡,和海拉分手后的20多天里,他天天期盼着这次重逢。在他的
想像中,只要一见面,海拉一定会像只母豹一样凶猛地扑入他的怀中──谁能想
到竟是一夜孤宿?对海拉的极度渴望(不仅仅是情欲)像烈火一样烧烤着他的全
身,他几次想跳下床,出去找到海拉的卧室,粗暴地把她揽到怀里。但他知道这
样作太不绅士了,会被海拉轻看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海拉睡在哪里。
这个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不是属于他的。
但海拉为什么这样冰冷?是她在地下世界的地位压抑了她的天性?……忽然
门开了,加达斯惊喜地仰起身,但不是海拉,是他最先见到的那个漂亮的印弟安
姑娘。她刚刚沐浴过,身上散发着宜人的清香,浑身赤裸,连那绺乌鲁鲁草流苏
也没有佩带。她甜甜地笑着,不等邀请就上了床,仍用音节缓慢的英语说:“我
来陪你,好吗?”
姑娘很漂亮,是一种自然的美,健壮的美,皮肤像丝缎一样光滑,肌肉饱满
且富有弹性。如果在平时,加达斯可能会喜悦地接纳她,但此时他的心已被海拉
所充填,容不得别的女人了。他亲亲她,笑道:“谢谢。但今晚我累了,请你回
去吧。”
女孩直率地问:“你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你这样漂亮,连机器人也会动心的。”
女孩猜到了他的心思:“你在想海拉吗?她不会生气的,是她让我来陪你,
她不能来。”
加达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海拉?是海拉让你来的?”
“对。她是我们的神──虽然她从来不让我们这样说。”
加达斯的愤怒慢慢升起,并逐渐高涨:“她是你们的神,所以她让你来陪一
个陌生的男人睡觉,你就高高兴兴地来了,对吧。”
“对──当然啦,我本来就喜欢你,一见面我就喜欢你啦。”
“我想,即使她让你去死,你也会高高兴兴地去死,我没说错吧。”
“当然,我们都乐意为她献出一切。”
加达斯冷笑着:“很好,很好──可惜我不乐意,我不愿意接受这个劳什子
女王的赏赐。请原谅,我不是针对你的,我很喜欢你,换个场合,我会努力去追
求你的。但是现在请你快点离开吧。”
女孩惶惑的离开了。加达斯苦笑着想:也许这个女孩很难过,但并不是为了
女孩的自尊,而是因为没有完成海拉的托咐。
第二天早饭时,海拉微笑着说:“昨晚睡得好吧,我为昨晚的事道歉。”
但她到此就住口了,也没有为今晚做出什么许诺。加达斯不快地说:“应该
道歉的是我,我伤害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不过……地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你的
臣仆?”
海拉笑了:“怎么会是这样呢,我们都是平等的,你肯定听见,他们对我都
是直呼其名。”
“那不过是个形式,从心理上说,你们是平等的吗?”加达斯尖利地问。
海的沉思片刻,委婉地说:“也许不完全平等,财富和智力的不平等是客观
存在,我不能完全消除它。”
“那么,从你内心来说,是否有这种不平等?”
“不,我没有。我是在美国长大的,不是印度土王或阿拉伯酋长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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