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体味着爱恨交集的氛围。很快,加达斯觉察到异常,海拉的影像开
始在他眼前晃动,视野也渐渐模糊。不用说,饭菜中有镇静剂,在失去知觉前,
他听见海拉在吩咐:“把他抬到我的屋里。”
在那之后的两天里,海拉对他干了些什么?……现在,他仍穿着进入地下世
界前的衣服,只是项间多了一条赤金项链,连着一枚心形坠子,打开坠子,里边
是海拉的肖像,一个微笑的肖像。也许是自己的心境不好吧,他觉得海拉笑容中
透着苦涩和悲凉。
他摸到口袋里有一个软软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是一个透明的软塑料袋,装
着一些红色的细细的草,他想了片刻,恍然悟到,这一定是海拉佩带的乌鲁鲁草
流苏,是海拉的临别赠物。
现在他能想像到,当海拉为他换衣服、戴项链时,是怎样用目光一遍一遍刷
过他的身体。他几乎软弱得要流泪──但他随即想到了那个邪恶的、像是外星人
虫茧一样的集体子宫,想起自己当时的震惊和厌恶。两种感情激烈地角力着,像
把大锯一样隆隆地锯着他的心房。
杜塔克一直嘻笑地看着他,直到这时,加达斯才想到了事情的另一面。毫无
疑问,是海拉用那架幽灵飞机把自己送到了这里,但杜塔克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杜塔克,你怎么找到了我?”
杜塔克忍住嘴角的笑容,向加达斯伸出手:“我在此谨向你致歉──为了我
一个月前的一拳。加达斯,那是你父亲的主意。”
事情的真相一下子浮出水面,加达斯摸摸自己的左腮──那里有一个月前植
入的半颗假牙。“是这颗牙齿?”
“对。它是个高效的脉冲信号发生器,作用范围95公里,足以让同步卫星对
它保持监视了。如果是在5 公里之内,它还能作窃听器用。现在,请你立即跟我
们回到圣保罗取下这颗假牙,因为它是以核物质作能源,虽说幅射量很小,但对
身体多少总有些损伤吧。”
加达斯很想搬起一块石头,砸在这张得白化病的丑脸上,但他已经疲倦得没
有力量发怒了。而且,杜塔克并不是祸首,如果要发泄怒火的话,首先要找布莱
德。比利,美国参议员,自己的父亲。他压住怒火,冷静地说:“好了,我想你
该把真相全都告诉我了。”
“当然,我正想这么做。咱们到车里去?”
晨光已经初绽,松林像是黑色的剪影,晨风送来初冬的凉意。加达斯摇摇头
:“不必,就在这里说吧──这样我可以确定我不是在作梦。”
“上次见面时我已经告诉你,我们早就发现了许多走私到美国的黑人女婴,
个个都酷似海拉。于是我们追根溯源,找到了巴西圣贞女孤儿院,并初步判定那
个常来送货的黑人女工就是死而复生的海拉。”杜塔克说,“我们完全有能力杀
死这个癌魔。但是,她的秘密巢穴──这是确定无疑的──我们却一直没有找到。
有人目击到一架幽灵飞机,但它的隐形性能太优异了,任何雷达都无法发现它的
踪迹。我们四处撒网,仍然没有成效。正在这时,你也独立地发现了这条线索并
打算来巴西调查,于是你父亲就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他说,也许一个真诚的青
年能得到特工得不到的东西。以后的情况你都知道了,我们故意把对海拉的暗杀
行动透露给你……”
“麻醉医生或主刀医生是你们的同伙?”
“啊,不不。”杜塔克咧嘴笑道,“我们并不想在找到海拉的巢穴前杀死她,
干嘛花冤枉钱去收买杀手呢,那10万元只是个虚设的诱饵。此后,医生佩德罗索
和你的反应都完全符合我们的设想,尤其是你。
我曾担心,你不会主动把暗杀消息透给海拉──毕竟你和海拉只有一面之交,
毕竟你来巴西是为了调查她而不是帮助她。但你父亲很自信地断言:你一定会的,
作为一个追求博爱和公正的热血青年,在没有真正认识到海拉的危害前,你一定
会阻止暗杀的。你父亲没有说错。“
“对,我父亲很了解他的儿子。”加达斯冷笑道。
“那时我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对你说破真相,并请你担任美男计中的
乌鸦──对不起,在这儿我借用了克格勃的一个术语。但你父亲说那样不行,只
有绝对的真诚才能瞒过目光如刀的海拉。说实话,作为一个老牌特工,我相当佩
服你的父亲。”
加达斯再一次冷笑道:“我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往下说吧。”
“后来的事态发展十分顺利,顺利得超乎我们的预料。你的牙齿被植入发生
器后,不到20天,海拉就同你……上床了。”他咧嘴笑道,“对不起,这个词很
粗俗。当时我们很怀疑,海拉是不是察觉了我们的计谋,在使用反陷阱?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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