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不敢撤的太快,就算撤,也是步步为营的撤。即便耶律雄机死了,耶律德光和萧肃逊也不会将消息发布出去。事关五十万大军生死,更关乎辽国命运,他们两个人就算背着不孝不敬不忠的罪名,断然也不敢让全军披孝。”
刘凌挥手,示意赵大先去安排:“先把院子里能做到的事都安排好,然后到大殿去,这两日我都会在大殿里。”
赵大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等赵大走了之后,刘凌回身问在里间品茶的聂摄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聂摄摇了摇头:“你忙你的军国小事,一会儿我还要去仙缘人间听大曲儿,没空去看几百个顶盔贯甲的爷们儿大呼小叫。怎么也没美人儿的歌声动听。”
刘凌笑着摇头,随即举步走了出去。
将太原城里郎将以上的将领全部召集,刘凌在太原皇城正太大殿里升帐议事。五品以上的武将和太原城里负责军需和民政的官员全都到了,事先已经听说了消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最畅然的笑容。趁着刘凌还没有到大殿,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机灵些的人笃定相信耶律雄机真的要死了,不然王爷为什么突然升帐议事?
这理由足够充分,持怀疑态度的人也无法反驳。
能进入大殿议事的都是正五品以上的高官,大部分都是武职,文官的数量并不多。除了太原郡守吕素之外,剩下的几个文官都是负责大军后勤的官员。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汉王召集大家议事应该是有任务要布置了。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汉王刘凌缓步走进大殿。六七十名官员立刻安静了下来,躬身肃立。
刘凌在大殿的龙椅上坐了,笑了笑说道:“都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好了。耶律雄机昨日已死,据说是染了瘟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契丹人数十万大军偏偏只有皇帝感染了瘟疫,还真巧。”
刘凌的话音才一落下,大殿里的文武官员立刻大声笑了起来。众人的议论声和笑声几乎将大殿上面的灰尘震下来,一时间欢声笑语,就差放爆竹庆祝某人逝世。等了一会儿,刘凌咳嗽了一声说道:“都笑够了吧,够了,孤要发令箭了。”
官员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放肆,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汉王是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纠缠。听到王爷要分派任务,所有人立刻归到了原位肃然而立。
“花翎!”
刘凌等下面彻底安静下来后第一个点了太原节度使花翎的名字。
“属下在!”
已经披挂了全甲的花翎上前两步,躬身听令。
“命你领军三万,出北门,佯攻肃县契丹大营南门,若辽军防备严密不必强攻,就在肃县外叫阵。若辽军退却,追击也不可逼的太急,只抢夺粮草补给。”
“属下得令!”
花翎上前将令箭接了,躬身退到一侧。
“洛傅!”
“属下在!”
“令你带兵三万,攻打肃县辽军大营东门,不必强攻,只需堵住契丹人往东北的道路,来多少人杀多少人,切不可让契丹人分兵去往幽州。辽军若退,你也不可追击,守住往幽州的大路即可。”
“属下遵命!”
“独孤锐志!”
“属下在!”
“你回去挑选一万精骑,去掉具甲,人皆轻装,从太原南门出城绕一个圈子,兜到契丹人的后路去。两日两夜内务必赶到代州南三十里坡设伏。契丹大军退至此处,你只管率骑兵冲击,能不能将耶律雄机的狼头大纛砍倒,就看你的本事了。记住,无需纠缠,契丹狼骑在平原上战力强悍,这一万精骑的主要任务是惊吓敌军和砍倒大纛,若成,脱离战场,从契丹大军后尾随追击,能抢多少辎重就抢多少。”
“王爷放心!奔袭敌后这种事,没人比属下干得更漂亮!”
独孤锐志接过令箭笑道。
刘凌微笑道:“孤就看你如何让契丹人仓皇而逃。”
“徐宣!”
“属下在!”
“令你率领本部人马,佯攻肃县辽军大营西门,多举旌旗造大声势,让辽军以为你势大而不敢从西门退却与火枭灵狐汇合,逼着辽军只能往代州走!”
“属下遵命!”
“吕周!”
“属下在!”
“令你率领本部兵马,在肃县东北设伏,但见辽军退至摇旗呐喊,待辽军退过之后从后掩杀,多抢马匹粮草!”
“属下遵命!”
“其他人,各自回去准备,待辽军往北退却分兵逐步掩杀,各营依次向前,还是那句话,能抢多少马匹粮草就要抢多少,不必恋战杀敌,一鼓作气将辽军赶回代州以北。最好让契丹人光着屁股跑路回去!”
刘凌站起来,最后说了一句粗话。
“让他们光着屁股逃回去!”
众人高声大笑。
……
肃县。
“军师……这可如何是好?”
耶律德光擦了擦脸上硬挤出来的几颗眼泪问萧肃逊,眼泪是假的,他脸上惶恐惨白的样子倒是不似作伪。只是这表情中并没有太多的悲戚,而是恐惧。耶律雄机死了,吐血斗升,其黑如墨,大叫三声而死。
天亡我大辽!天亡我大辽!天亡我大辽!
这三句凄厉的嘶喊,吓坏了大殿里匍匐在地的每一个人。那喊声中的不甘,无奈,愤怒和绝望令每一个人都心中惊骇,这是一代枭雄临死前最后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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