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逊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耶律德光语气平缓,声音很轻:“其实父皇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事,我在六七天以前就猜到应该跟刘凌的信有关系,所以拿了一封信试了试,我带着鹿皮手套将一封信撕碎了拌在草料里喂给了一匹战马,战马吃了以后确实有中毒的迹象,可过了两天就恢复了。连一匹马都毒不死,毒死一位伟大的皇帝怎么够用?”
耶律德光笑起来,很灿烂:“所以,我让医正在药里有加了些毒,辽东的鹤顶红。”
“你怎么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萧肃逊咬着牙问,表情狰狞。
两个人身子贴的很近,就好像在耳语着商量什么秘不可言的事。
“大逆不道?军师,你怎么会说出这么白痴的话来?帝王家,哪里有什么逆不逆的说法?父皇称帝之前,都勃极烈的位子还不是毒杀了他大哥得来的?他大哥的位子怎么得来的?还不是刺杀了我爷爷得来的?耶律家的事,难道军师一点都不清楚?”
“还有,我大哥耶律极是怎么死的,难道你没耳闻?还有,父皇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我不知道?他舍不得这个位子!就算我不下手,兢兢业业,谨慎小心,他最终还是会废了我!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做十几年,几十年皇帝!如果要选择继承人,他最终还是会选择我那个才学会走路没多久的三弟!不是我三弟是什么所谓的天才,而是他足够小。”
耶律德光笑了笑:“我大哥是我杀的,他的脑袋是我亲手割下来的。军师,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如果失败的是我,我大哥也会毫不犹豫的割下我的脑袋,这一点你确信吧?我大哥就是优柔寡断了些,所以他失败是注定的。当初若是我在幽州手握二十几万大军,怎么会傻乎乎的想跑去大辽之外另立一个国家?有那二十万大军直接在幽州称帝,父皇能拿他有什么办法?放心,回去之后,我也会好好的送走老三,让他去天堂享受父亲给他的爱。”
“其实那天你看我那一眼,我知道你是在怀疑我,但那个时候我确实很冤枉,可那天之后的第三天,我就不冤枉了。下毒这种事,耶律家的人做起来比起刘凌来还要熟练一些。”
“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就不怕我说出去?”
萧肃逊冷冷的看着耶律德光,一字一句的问道:“还是说,你现在就要杀我?你不要忘了,你诬蔑我的事还没有宣扬出去,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跟我将事实都讲出来,是不是太自信了些?五十万大军,你能控制多少?我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八个金帐将军中有七个跟我的关系极好。你现在杀了我,如何跟他们解释?如果你现在不杀我,你有把握以后还能杀我?”
“耶律德光,你还是城府太轻狂了些,若是等你诬陷给我的罪名落实之后再对我说这些,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肃逊忽然也笑了,笑的如耶律德光一样灿烂:“但你现在不敢杀我,无辜杀死军师,杀死你父亲萧皇后的族中大哥,就算你是大辽国的太子只怕也无法承担吧?说到这里我倒是忘了,论辈分,你也应该喊我一声舅舅。”
“舅舅。”
耶律德光笑着叫了一声:“满意吗?”
萧肃逊哈哈笑道:“耶律德光,你得意的还是太早了。”
他猛的往后撤了几步,跟耶律德光拉开距离:“铁木求歌!你听到了吧,太子毒死陛下,按谋逆当处以什么刑法?!”
“杀无赦。”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大帐一侧响起,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冰冷的好像塞北草原上落下来的第一场大雪,就好像冬天西拉木伦河的里带着冰丝的河水,就好像青牛湖畔那块千百年来不曾融化的坚冰,就好像……一柄弯刀。
修长的身形没有被厚厚的皮甲掩盖,铁木求歌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棵劲松。他从大帐后面转出来停了一下,然后缓步走到萧肃逊身后,手扶着腰畔的弯刀,说了杀无赦三个字之后就没有在说话,而是用冰冷的视线盯着耶律德光的脖子。那眼神,就好像出了鞘的弯刀一样锋利。
“铁木求歌,太子殿下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萧肃逊笑着问道。
铁木求歌点了点头:“末将听到了。”
萧肃逊又问:“如果我召集金帐将军,在他们面前你可愿意为我作证?待回师之后我拥立三皇子登基,我就是监国,立刻封你为王!大辽的疆域内,封地在哪里随你挑选。你应该知道,大辽的八位金帐将军都是各自部落的首领,当然,除了你之外。花腊赤死后,陛下让你补为金帐将军,这是大辽建国以来的特例!虽然花腊赤他们兄弟两个都金帐将军,换一个别人也有情可原,但你应该知道这是陛下对你青眼有加!所以,你应该明白陛下对你的看重!契丹八部,八位金帐将军如果联合起来废掉杀害了陛下的太子,应该也没有人敢反对吧。”
铁木求歌点了点头:“军师说的没错,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契丹八部,八位金帐将军若是废掉太子,就算皇后也没有办法反对。”
“那好,带你的人将耶律德光先囚禁起来,待击退了汉军之后,我就会召集其他七位金帐将军议事!大事若成,你居首功!”
萧肃逊大声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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